4月7日/(星期五):

晚間讀報。好幾天沒讀了,攢了厚厚的一摞,熱熱鬧鬧的真像個農貿市場,桃紅柳綠,拖鞋襪子,什麼檔次都有。世界已大同。

忽然看到一篇文章,是賈平凹談讀書的,想到自己打的賭,眼睛一亮,拿過來細品。在當代作家當中,賈平凹和誰也不一樣,真真正正一個“異人”,我總想象著他是個千年狐仙,或是萬年的樹精,要不怎麼同是活在這個鬧嚷嚷的冰箱/彩電/汽車/電腦/足球/搖滾/消費/享樂/煽情/矯飾……的時代,他的感覺卻總是像置身世外桃源一樣,有那麼一種怪怪的與眾不同?他一說話,也總是和我們大家不一個腔不一個調兒,仿佛是另一個世界的語言。如果以武林做形象化的比喻,賈氏絕不是在官府當差的人世秀雄,而是遠遁在深山古刹的高僧。我不知道誰能跟他對上話?

眼前這篇文章,又是絕好的一例。別人談起讀書,都是大肆張揚讀書的好處讀書的收獲讀書可以鍍金身,以及不讀書的種種危害諸如睜眼瞎、有腿的瘸子拐子、準白癡等等,平凹卻偏要講讀書有三條壞處。哪三條呢?

一曰:會——受——窮。

二曰:影——響——官——運。

三曰:要——損——害——身——體。

對於前兩條,我很理解他的意思,因為我也曾多次思考過,當官位、錢財和讀書三個大元寶擺在麵前時,自己選擇什麼呢?結論終究還是讀書。怛後一個境界我確實沒有達到,一是沒達到嗜讀書讀壞了身體的地步;二是究竟該取讀書而舍健康呢,還是奉行“保命第一”的原則,一時我還真有點“魚與熊掌”的猶豫——此處先存疑,留待我再“小園香徑獨徘徊”吧?

4月8日/(星期六):

在一個做醫生的朋友家裏聊天,忽聽她上大學的女兒說喜歡讀散文,大喜,知遇之感。忙問喜歡讀誰?她幹脆答:“林清玄,因為有哲理。當代女作家的,一個都不喜歡。”盡管如此,也很欣欣然。

說話之間,女醫生也拿出厚厚的一本,說是超市裏買的,寫知識分子的,挺好看。接過來一看,原來是當代學者型作家馬瑞芳教授的長篇小說《感受四季》,心裏暗暗生疑:“你那麼忙,還有時間和心情看小說?”答曰:“每晚睡前都看。有時休息日閑了,就和女兒去泡書店。一進門,她選她的,我挑我的,然後一並付錢。抱回家來,各自看完了,值得推薦的還交換。”

這又在我心中燃起希望之火:文/學/之/樹/常/綠/有/世/界,有/宇/宙/,有/天/空/大/地,有/山/脈/海/洋,有//花/紅/葉/綠,有/母/親/孩/子,就/有/文/學/在!

4月9日/(星期日)

早上剛忙完坐在電腦前,電話鈴突然急叫:是一位女友的寶貝兒子,以優異成績進入了北京電視台舉辦的中學生“SK狀元榜”總決賽。今天是比賽的最後一項,經過當場抽簽,考題是到西單圖書大廈買一本某作家的書,然後到他(她)家去請簽字留念,完成後馬上趕回電視台,先回去的小組為勝利方。

我趕緊為他聯係作家。十分不巧的是,王蒙先生到外地去了,梁曉聲和畢淑敏都沒在家,張抗抗遠在郊區……時間一分一秒地“滴答”過去了,孩子們焦急地央求:“我們就到您家去吧,您給簽一個就成。”

隻好如此。我告訴他們自己近期出版的兩部散文集的名字,一部是華夏出版社出版的《韓小蕙散文》,一部是現代出版社出版的《歡喜佛境界》,西單圖書大廈的書比較全,而且都在電腦上給我們建立了作家檔案,應該有賣的。孩子們急忙打“的”去了。誰想過了半小時,電話鈴又急煎煎大叫起來。

孩子們在圖書大廈裏焦急萬分:“阿姨,這裏找不到您的書!”

我一聽也急了,忙問“有沒有李國文老師的?”過了半天半天,回答說“找到了。”我也就不顧國文老師年事已髙不便打擾,撥通了他的電話,他倒是在家,可惜患了重感冒,發燒臥床,不能見客。正考慮要不要去打攪劉心武先生,忽然孩子們又來電,說是找到了,名《神之日》的,我們現在已在“的士”裏,正朝您家裏趕……啊,那是幾年前我編輯的一部當代作家的散文合集,也算差強人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