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3 / 3)

但毋庸諱言的是,近年來商業高樓經濟巨廈的大矗大立,也使得精神家園越發顯得衰敗和被遺忘。然而燈紅酒綠的熱鬧過後,人們終於發現除了錢的法則之外,這個世界還需要倫理的、道德的、文化的、良知的等等精神法則。發現,當久蓄的物欲得到滿足之後,精神饑渴的痛楚其實點也不遜色於生活的困頓,於是便向文學來尋找真善美,以填補被功利之心忘卻得一片空白的精神空間。篇幅短小、家常閑話式而又有的放矢、充滿文化意蘊的隨筆,就恰好擔當起引領牛活的責任。這一切都構成了作為智者文學的隨筆的繁榮。

隨筆這種文學形式,曾在30年代,由於售迅、胡適、周叫作人、粱實秋等一代文豪的參與而興盛一時。後來由於時代政治思潮的需求不同,隨筆遂逐漸式微,隻成為少數學者的書齋之語。近年來隨筆的熱漲,可以說是源於30年代一代文豪的啟蒙,而又帶有了90年代的最新時代特色——側重於體現當代社會生活和文化走向的新思索,以此營造出一片新的隨筆天地。

(一)從社會意義的角度講,新隨筆密切關注當代社會生括,對大變革大發展的社會存在迅速發言,做出評判,成為人民大眾關注的文學形式。

韓少功的《夜行者夢語》一文,以近7000字的篇幅,為我們描繪出一幅現代人的牛存圖畫:在物欲的極大膨脹與精神和文化的空前蒼白麵前,人類到底應該怎樣麵對世界,麵對生存?當一切上帝的、宗教的、尼采的、薩特的、解構主義的、達達學派的,以及現代的與後現代的種種主張統統被提出並且試行7一遍之後,作家提醒人們思考:人類精神的支點到底在哪裏?他的另一篇作品《性而上的迷失》也是立意嚴肅、針砭時弊之作,作者以哲學、文化學和曆史學的眼光,對古老而又花樣翻新的性現象、性話題、性迷失,進行了深刻的解剖與辨析。作者不僅及時抓住近年來杜會生活中的種種浮躁化、虛幻化、粗鄙化等等傾向,將它們展示給世人,而且加以形而上的哲思。其他引起關注的文章還有:陳丹晨的《一百萬啊一百萬》,以見怪不怪的智者口吻,對近年來我國商界、文壇、藝壇上流行一時的“百萬癱狂症”,了:以辛辣的嘲諷,結結實實地潑了一盆冷水:紙醉金迷,名韁利索,功名利祿其實都不過是過眼煙雲。

陸文夫在《探路行》一文中尖銳指出:“會賺錢的不一定是英雄,清貧者也不是窩囊廢”,“不能把高品位的文學藝術完傘拋售給市場經濟”,以避免出現口袋膨脹而頭腦空空的悲劇。其他層麵的社會生活問題,也曆曆被新隨筆關注到了像周濤的《從李甲說起》、張鳳珠的《無以訴說》、張抗抗的《鸚鵡流浪漢》、王幹的《從“愛妻型”說到男性中心話語》等篇,都是振聾發聵的啟迪之作。

(二)從文體革新的角度講,新隨筆極大地擴張了形式的內涵,從而突破了種種傳統模式的限製,把隨筆創作推向了一個發展的新階段。

其中,以“包容萬象”和“隨心所欲”為其經,以“生活化”和“平實化”為其緯,織就出一片比傳統的書齋式隨筆寬廣得多的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