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中國的散文家來說,這足一種全新的東西,它不再耽於政治圖解或賞心悅目的情愫,而追求一種詩意審美與哲理思辨的契合,從而升華到永恒、自由的全新境界。當然,對於中國的散文家來說,這也是一座以往無法與之相比的高…,它的難以征服不僅在於作家們自身的素養,還在於全民族的文化水準與思想深度。厚積薄發才能顯示出力量,而中國不是一個長於哲學思辨的國度,民族的思維方式習慣於聽命於形象、感覺而缺乏思辨色彩,這就無疑促使作家們要付出雙倍、三倍的努力。
切開l991年散文的橫斷麵.我們看到的就是這個事實生活本身已經把“人生”兩個大字推向前台,多少年不變的散文也無可回避地麵臨大的轉折。現在的散文界正麵臨著大的變革,能否在自己的創作中融人時代思考,已經成為跟得上與滑下去的分水嶺。
從這個意義上說,不僅散文家們要做好充分的創作準備,就足全社會也應做好應變的思想準備,特別足評論家和散文編輯們。目前評論家對散文的變化還關注太少。倒是有一些優秀的散文編輯走在前麵,他們邊編輯邊寫作,這種兩棲的參與給了他們雙重視角,使個人創作與編輯工作相得益彰。但是就散文的新高度來說,相當多的編輯們還沒有做好這個準備。這表現在一些佳作被拒之門外或排在很不起眼的位置,也表現在對散文現狀的重視不夠、研究不夠等等。
關於前景讓我們聽一點新的話
新時期文學走到今天,散文創作艱難地拱到今天,其問漫漫l3年,關於散文的研討不知幾多,關於散文的意見不知幾何。比如:
“散文應該有感而發,短小精悍,既有文采又有感情。”“散文應該避免雷同,獨步人生,寫出個性。”
這些話都說得既精辟叉正確,確實是散文創作的基本原則,我們應該三步兩回頭地時時予以重溫。但是同時,我們也應該對不斷出現的新問題予以新的關注和研究,建立一點新的規範。筆者采訪了一些作家,他們發表了如下新的見解:
雷達指出:傳統散文因缺乏與當代人密切的精神連結而變得沒有魅力,所以散文必然麵臨著大的轉折。新的散文必須解決好三個方麵的問題;一是形而下與形而上的結合;二是滲透現代人生意義的哲理思考;三是繼承傳統,轉化傳統,創造新的語言、節奏、表述方式。
楊聞宇指出:目前的抒情散文,幾乎山窮水盡,有點無情町抒了。“情”有如人格,也有高下文野之分,閱曆學識涵養而成的關涉天下憂樂的感情,才是散文的靈魂。倘若人各為己,自求其樂,又何必要寫成文章呢?這樣的文章於世無補,僅能誤人子弟。
樓肇明指出:散文應該向著這樣的方向努力:力圖用最具體的感受,表現超越時空的律動。突出作為人的憧憬、理性、自主和自尊的人格尊嚴。藝術上的特征是藝術的世界本體論象征,超現實手法和荒誕意識的介人。
張守仁指出:散文應該走出“家園”,向小說、詩歌、戲劇、音樂、繪畫、建築、哲學甚至生物學汲取營養,不斷豐富自己的表現手法。散文可以搞點“雜交”,“雜交”可使作品具有一種新的藝術活力,擺脫原來的框架和程式,寫起來更自如,內涵也更豐富。
大風起兮雲飛揚。
筆者以為,以上種種滲透著時代變革精神的新見解,就是推動九年代中國散文刨作的大風。風起處石湧,赫日自當中。風浩蕩,欲飛舉。
1991年10月25日
散文觀潮
在評述1991年的散文創作時,筆者以《太陽對著散文微笑》為題,昭示了進入90年代以來,我國出現了“散文走俏”現象。文章發出以後,不料得到異乎尋常的反響。
風風雨雨又過去了一年多,而今散文界,叉發生了一些什麼變化呢?
我之所以要動用“風風雨雨”詞,是因為就這種高雅的純文學形式而言,散文的天空上似乎總壓著欲雨的濃雲。雖然散文升溫的現實已被普遍認同,但同時人們也在預言,說是“散文熱很快就會過去”,“最多再維持半年”。還有人評述說,在商品經濟大潮如此猛烈的衝擊下,散文能夠曇花一現,這已經相當可觀了……
可以告慰的是,太陽仍在微笑。
出版的勢頭仍猛,形成“大、精、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