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2 / 3)

這時,有幾個同學同時站起來,要與肖老師辯論。肖老師連連擺著手說:“免戰,免戰。我今天擺的是空城計,隻不過虛張聲勢一番。下麵我要代表係罩,宣布嚴海平和羅文佳的婚姻問題。”

白瑞的心一下子停止了,跳動,屏住氣,生怕跌倒了似的緊緊抓住桌角,臉上的微笑不由自主地E走。再能控製感情的人也有他們脆弱的時候,這畢竟是關係著她一生命運的時刻!仿佛是從極遠處,傳來肖老師的聲音:“係裏經過鄭重的調查和討論,做出決定,嚴海平和羅文佳的婚姻不符合我國婚姻法的規定,因而足無效的。”

台下“哇”地亂了起來。肖老師這回也學乖了,趕忙用手向下按著聲浪,一邊提高聲音說:“但是他們可以立即申請結婚,辦一個正式的手續。”

這一瞬間,白瑞睜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似的,茫然地看著周圍的人。她的心“突突”地狂跳著,渾身的血流加快了,臉、耳、胸、四肢、直到腳趾都在發熱。一種解放了的自由感,流遍了她的全身,每一個汗毛孔都似乎湧出了幸福之水。一個聲音在她心裏叫著:

“海平是我的了!我的了!”

她幸福地閉上眼睛,再一次感到自己足命運的寵兒,是滅之驕子,是生活的主人。她本來是做了最壞的打算的.因為輿論越來越不利於她,甚至聽說團委的老師主張拿他們當典型,她準備豁出去大鬧一番的。實在不行,就是背著二婚之名,也一定要與嚴海平結婚。雖然這似乎有點不近人情,但是她要得到他,無論碰上多少釘子,她也要嫁給他。她在心裏沒命地笑起桌……羅文佳的心裏卻在泣血。這決定她早就知道的,昨天係裏分別與她和嚴海半談了話她十分清楚,那個日子來臨,她馬上就將永遠地失去海平了。今天上午,她破天荒沒去上課。推說頭痛,朝牆裏躺著。等著屋裏隻剩下她一個人的時候,她一軲轆爬起來,打開了她那隻棗紅色的老式木箱。

在最上麵,放著一個整整齊齊的包袱,那都是嚴海平的東西。這些天她悄悄地把它們收拾到一塊。她早就做好了準備,知道這一天會來的。她不過是想把日子拖一拖,哪怕拖一天也好。在箱子的最底層,藏著她那件紅襖,紅絨花和幹枯的桃花瓣……

一陣嗚咽從喉嚨裏衝出來.淚水盈滿了眼眶。那天地勇敢地穿上紅襖,到那赭色小院去的時候,媽就像有了預感似的,哭得死去活來,死死拉住她不肯放手。現在怎麼跟她老人家說呢?——“媽媽,女兒又走上了您的路”,然後,二十多年的冷言冷語還將再流傳二十多年?——選實在太無情了!她抱起那包衣物,貼在臉上,大哭起來——

奇怪,剛才海平慷慨激昂地發言的時候,她心裏卻縈懷著一件事,她小時候的一件事。當時她剛上一年級,隻有一點點小。鎮了裏要慶祝國慶節演節目,老師讓她登台獨唱。她高興,想唱,那時她的嗓子可好了。可是媽媽說什麼也不讓她登台。她不敢跟老師說,演出時悄悄讓媽給藏在箱於裏了。結果報幕員報了三次幕,大家在台下拍了三次巴掌,自自等了十幾分鍾。老師和同學都對她發了火,鎮子上的叔叔、大爺也說她不對。從那時起,她就感到自己欠了鎮子一筆債,這麼多年一想起來還一陣陣內疚。——還能有機會還上這筆債嗎?……

一個模糊了好長時問的念頭不知怎麼一下子清晰起來,她決定去找海半說說。

白瑞發現羅文佳款款地向外走去,一下子止住了笑,發黃的眼珠像貓眼一樣閃起幽光。她猛然想起一個問題:這樣的決定肯定要征求他們本人意見的,為什麼海甲沒對我說?也沒聽到那個明山花大姐方麵有什麼反應呀?如果他們認為這根本算不上什麼事情的話,那他們隨時都可以去補辦一個結婚手續的,隻要他們願意,方便得很………”她猛地抬起頭,朝門口掃去沒有,海平的影子已經無影無蹤了!羅文佳是不是找海平去了,或者是海平把她叫走的?他們是幹什麼去了?分手、告別、吵架(這倒沒關係),還是去重新辦結婚手續了?!(這叫不行!)……白瑞搖晃了一下身子,隻覺得頭皮直發炸。她再也沒有心情坐在那裏笑了,“騰”地站起身,匆匆宣布了散會,就丟開會場拔腳朝外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