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2 / 2)

警察火了,要把那人帶走。自瑞像一隻好鬥的公雞,使勁摔掉羅文佳的手,昂起頭剮要跟警察吵架,隻見說時遲,那時快,嚴海平已經擠到警察身邊,低聲嘀咕了幾句。警察回過頭朝他們這邊看了看,再沒說什麼,擠出人群走了。白瑞很奇怪,蘇斯和阿娜萊也投看明白是怎麼回事,連連追閫著。嚴海平輕描淡寫地說了聲:“是一個做小買賣的,大概是沒有交稅。”就把他們一行人強拉了出來。歲文佳也鬆了一口氣,哄小孩似的幫嚴海平把白瑞哄回學校。

白瑞突然生起氣來,賭著氣一言不發。到了宿舍前電不打招呼,就走進自己的房間去了。

過了大約十分鍾樣子,有人輕敲她們的房門。白瑞剛把盤在腦後的頭發解下來,淡黃色的頭發瀑布似的披在肩上。她稍猶豫,跳起來推門.看,果然是嚴海平。就嘟著嘴說:“有何公幹?”

嚴海平神秘地笑了笑,把她拉出門,悄聲說:“咱們去看看那個賣字帖的。”

白瑞撥郎鼓似的搖著那頭淡黃色的秀發。不高興地說:“我不去了,以後我也像文佳一樣潔身白好,做我的學問。”

“這可不像白瑞說的話啊。”嚴海平耐著心哄她說。又吩咐道:“別穿你那件大衣了,就穿那件藍上衣吧,快點兒。”

他們匆匆向樓門口跑去。路上,嚴海平這才解釋說:“這個人肯定是有些來頭的。剛才有留學生在,我就以影響不好為借口把警察哄走了,咱們這回仔細聽他談談。”

白瑞問:“談什麼呀?”

嚴海平說:“我認為這個人有三種可能:其一,他是一個比較正直的知識分子,由於這些年受迫害,而打倒‘四人幫’以後問題依然沒解決,於是鋌而走險,以賣字帖為借口,把自己的經曆告訴給群眾。以博得大家的同情。”

白瑞轉著眼珠叫起來:“得了吧,才不是呢,要直是那樣,他何必不寫大字報貼到市委門口去,哪用這麼拐彎抹角的。”嚴海平點著頭說:“對,完全對。再說他這麼不顧血本,風餐露宿地宣揚他的道理,看來是有目的性的,純粹是為了宣傳他的主張。所以這人的第二種可能性是:他是一個小滿現狀的知識分子,因為這被下放農村勞改.趁現在比較混亂之際,偷跑出來,攻擊一下現存製度,發泄發泄不滿。”

白瑞連連點點頭說:“有可能,這有可能。”

不料,嚴海平卻又說:“可能性也不大。第一,他的活動得有物質基礎。他的字帖肯定是賣不出去的,這樣倒貼錢,吃穿靠誰?第二,他這樣發泄,又能達到什麼效果呢?就他個人的力量來說,誰會欣賞這樣的人,以至於跟他怎麼樣呢?”

白瑞疑惑地眨著眼睛,問:“那,你的意見是什麼呢?”

嚴海平邊思索邊說:“我認為第三種可能性最大,這個人很可能是某個什麼地下組織派來的。他們那個組織無疑是不滿社會現狀,要跟我們國家分庭抗禮。他們的目的是發展組員,或與其他類似組織建立聯係。這類事雖然解放後一直投斷過,但為什麼現在敢如此猖狂呢?就因為借著思想解放之風,魚龍混雜。最近你沒怎麼看報紙吧?現在社會上各種思潮很複雜,咱不能光鑽故紙誰,應該多注意這些政治動向。”

可惜等他們趕到那地點時,賣字帖的已經走了。

雖然白瑞感到嚴海平的思想太正統,但心裏還是把他佩服得無以複加。望著那張月亮神似的臉,她義感覺到他身卜的那種男子漢人丈夫氣,像霧一樣浸進她的身體。有他在身邊,永遠就像靠著一座曜實的大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