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飯吧。”
撕下塊厚苔蘚墊在手下,我把香噴噴的米粥從樹枝間抬了下來。
“你先吃吧。”
我也沒跟他客氣,掏出勺子開始吃,一口一口吃的那叫一個津津有味兒,在野外能吃上這麼純香的米粥真是難得,就算現在身上都是難聞的藥膏味兒和土腥味兒,也絲毫影響不了一個消耗了太多卡路裏的青春期少女的食欲啊!
吃了大概三分之一,我帶著飯盒上了樹,不過差點弄翻了,關鍵時刻南瓜拉了我一把,他力氣真大,輕輕一拽我就上去了,可是一抬頭我就看到了他緊皺的臉,肯定是扯到傷口了。
扶他坐下一看,還真是,止血帶都紅了。
“同誌你別再亂動了,也什麼都別管,乖乖坐著吃你的粥就行。”
南瓜疼的直冒冷汗,抬飯盒的手都在抖,我看不下去,端過他的飯盒。
“你要是不介意,我可以喂你。”
南瓜端回飯盒,又露出那種強忍痛苦的笑臉:“我又沒殘廢,吃個飯還要人喂啊?”
“抱歉,我沒有止疼藥,你–忍忍吧。”
“就是道口子,不用止疼藥。”
在這樣的疼痛和粥香彌漫中,袁朗想起了幾年前那次演習,突然得了急性闌尾炎的自己被拉到了野戰醫院做手術,沒打麻藥切了盲腸。那次經曆與這次不打麻藥挖了子彈簡直驚人的相似。
忘打麻藥的那個小護士就是當年的馮怡,她那句“喊什麼呀喊什麼呀,老虎團的害怕疼啊!”讓叫的驚天動地的自己徹底閉了嘴,用吳哲曾經說過的話來說,這個兵有一種變-態的自尊心。
袁朗一聲不吭地做完了闌尾手術,一夜之間成了老虎團的名人,後來那小護士來跟他道歉,他覺得這個潑辣的小護士還挺有趣的,隻不過後來自己進了A大隊,聯係就少了。
馮怡是他當兵這些年來唯一有點兒興趣的女孩兒,所以袁朗認為自己喜歡她,可是馮怡一直忽冷忽熱,身邊還有一個趙醫生,這讓當了老A又經常出任務的袁朗感到十分無奈,追女孩兒這種事他從來沒想過,更別提追這麼一個漂亮又潑辣的女孩兒。
眼前這位白菜小姐,明明是隻食草兔子卻硬是要裝成–人猿泰山,他可清楚的記得挖子彈的時候她的手一直在抖,猶猶豫豫掏了半天,每深入自己的傷口一分,她似乎也痛苦一分,當看到她滿臉的淚水時袁朗簡直覺得自己死定了,可是她卻眼淚一擦輕聲細語地哄起了自己。
縫合的時候也沒有以往受傷縫合那麼疼,她的動作很溫柔,生怕弄疼了我,好像也很懂得怎樣才能減輕自己的痛苦。她不是專業的醫生護士,卻沉住了氣給自己做完了手術……
袁朗也不知道為什麼他老是拿這個陌生女孩跟馮怡比較,或許是這兩段經曆太過相似了吧……
“這首歌叫什麼名字?”
袁朗睜開了眼,笑笑的看著我,他的眼睛亮亮的,好像有什麼東西流溢了出來,那樣的眼神真可以說是深情的了……我感到自己再一次受到了他的蠱惑。
“心,心動……歌不錯吧?”
袁朗低頭做出一副沉思狀:“嗯–不錯,這就是你今晚想跟我說的話?”
這人怎麼總是這麼敏銳?我尷尬:“……嗯,”然後深呼吸,“袁朗……我愛你。”
以後很長一段時間裏回想起這個浪漫的夜晚,我總是感到很不可思議。
也許是氣氛太過煽情,也許是他的眼神太過動人,那天晚上我情難自禁,做了一件很大膽的事兒,在說完了那句話之後還沒等袁朗回答,我就很緊張很緊張地在他的唇上蜻蜓點水一吻。
我的主動出乎袁朗的意料,趁他發呆之際,我成功跑到了辦公室的門前,可還沒來得及逃脫袁朗就捉住了我,用了一個很久很纏綿的吻告訴了我,他的心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