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當真是走了一大半了,每日也是漸熱了起來,再也不用惦記著早晚涼該是加些什麼衣服。早春的花當也是謝得差不多了,卻是迎來了另一波的花,花雖是豔,可打才從床上爬起來的顧蓮來說……當真又是覺得比之不過這些韶光易逝的花兒。顧蓮隨意地撓了撓自己的頭,又是眯著眼睛看了看明晃晃的陽光,正巧看到薛至清與昭曄走了過來,兩人看著顧蓮怔在原地半晌沒抬起步子,而後相視一眼搖了搖頭:“改明兒再來吧。”
顧蓮覺得詫異,輕咳了一聲:“哎,你們倆今兒來是有事找我?”
薛至清極為不滿意地轉過了頭來看著顧蓮,又忍不住哭喪著臉低下了頭去:“昨個兒同阿蓮你說這賬有問題,可阿蓮喝多了,所以今兒就一早趕了過來給你瞅瞅。”
顧蓮一聽賬出了問題心下也是一怵,忙走上前:“為什麼不早說,昨兒還以為你倆和起來騙我喝酒來著,快把賬簿拿我看看。”
看著顧蓮走近,薛至清趕忙向後一跳,揮了揮手:“阿蓮要不你還是先梳洗後再看吧。”
“哪兒那麼多廢話!你給我!”顧蓮也不知薛至清看見自己像見鬼一樣,還是不依不饒地又上前了一步,卻是留得昭曄在一側抿著唇想笑又不太好笑出來地看著笑話。
“小姑奶奶,你還是回去看看你這幅樣子吧,先別出來瞎晃悠了,回去洗好了,我與昭曄兄在書記等著你。”
薛至清話一說完就是撒丫子跑開了,昭曄也是怔回過頭去看著顧蓮,而後點了點頭:“至清兄說得沒有錯,阿蓮還是洗漱好了再來書房裏好了。”昭曄說完也便匆匆而去,留得顧蓮一個人站在原地小聲嘟囔了句真是莫名其妙便是回了房間。
“啊!——”
一聲尖叫從顧蓮的房間裏傳了出來,下人紛紛給驚了過來直敲著房門:“小姐小姐,你怎麼了?”
“不許進來!你們都不許進來!”顧蓮剛一吼出來,下人們本準備推門而入的也是被驚了一下都慌忙地退了回去。顧蓮看著銅鏡裏自己那幅鬼樣子直想將鏡子都扔了出去,嘴裏還不住地念“這一定不是自己,絕對不是自己!”最後顧蓮還是放棄了最後的掙紮,小聲地吩咐著下人打水進來為她梳洗,卻一再強調隻讓一個人進來就好了。
待來了一個小丫頭進來為顧蓮洗漱,這般顧蓮才是不情願地抬起了頭來,丫頭一看先是一怔隨即竟是有些憋不住差點破了功笑了出來。顧蓮沉了沉氣悶聲道:“有這麼好笑麼?”小丫頭再也不敢多笑了。顧蓮隻是哼了兩聲也不同她計較。
顧蓮的臉上全是墨汁,薛至清剛看到顧蓮的時候也是搞不懂了,喝了個酒好好的,隻見過顧蓮沒形象地跳上了桌子開始數落昭曄,哪裏見過她還玩過墨汁啊。顧蓮也是一臉茫然地看著丫鬟為她洗下一盆的髒水下來,也跟著回憶自己昨兒哪裏就跟了墨汁過不去了。想著想著就是見了顧蓮臉色一黑,嚇得小丫鬟也不敢再動了,生怕這祖宗又冒出個什麼來,那今後可是哪裏還留得下她的容身處啊。顧蓮倒是記起來了,酒喝得多了茅廁就越是想去了,隨後她好似做了件什麼不好的事情……
顧蓮以手撫額,真是要死了。待丫鬟將顧蓮一切都打理好了,才是將臉上身上清理了個幹幹淨淨。顧蓮打發了丫頭出去,這才走進了自己房間的長桌案上,上麵的墨汁也是亂了一桌,那放花的圓底花瓶也歪歪扭扭地沒放在了原本的位置。顧蓮湊上去一看真是被自己蠢哭了,昨個兒晚上怕還真是把這個當茅房了吧。在桌案上摸索了半天摸到了個花瓶。
隨後顧蓮又是黑著臉出了房間,門口的丫頭們都畏畏縮縮地站著,都是知道顧蓮今兒個心頭不爽快,也都不敢上去觸了黴頭。顧蓮冷咳了一聲:“找兩個人把我桌案上的那圓底花瓶給拿去扔了,裏麵的花兒都臭了,再去買個回來,摘些上好的花兒插上。再找人把桌案都打理了,給房間換上香點上。”
顧蓮說罷就是有些賭氣地向著書房而去,留得一幹人等有些詫異地看著顧蓮離開,顧宅上下真還沒有人聽過顧蓮會在房間裏點香這樣的事。顧蓮因著不喜歡熏香,所以打自生下來懂事起,隻要她開了口不要點香,這顧宅上下硬是讓人把所有香都撤了,今兒若不是丫鬟們聽顧蓮親口說,指不定會認定是哪個下人要害自個兒才傳了空話過來。
又因著顧蓮從不點香,宅中上下哪裏有人知道顧蓮的喜好,又是手忙腳亂沒有主意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