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蓮倒是慢慢地跺到了書房裏來,剛剛被薛至清昭曄都看到了自己的那醜樣,還讓薛至清如此嫌棄地退避三舍,想起來顧蓮就是不想推開書房的門進去。
待又在書房門口晃了兩圈,覺得真是不行了,死了就死了,這才一把推開了書房的門。而門裏的氣氛卻是比顧蓮想的要緊張許多,她踏了進去,薛至清立馬站了起來,而臉上早已不是了平日的不羈,一臉嚴肅地看著顧蓮,顧蓮瞬間覺得心向下一沉,忙就是拿過了薛至清手中的賬簿,坐了下來。
“我們這些日子下來的賬雖是沒有問題,可是朝廷給的價出了問題。”薛至清的話一說完,這顧蓮的臉色就是變了又變,忙看向薛至清搖了搖頭:“為何不早些告知於我?”顧蓮看著手中的賬簿有些發抖。
“我與至清兄也是自打顧小月走了之後才發現的。”昭曄一瞅著顧蓮有些發怒了便是上前了一步拍了拍顧蓮的肩,“你先莫慌,聽我把話說完。”昭曄說著就是看了看薛至清,薛至清一看便也是明白了,點了點頭又站了起來將另一個本子交到了顧蓮的手中。
“這是顧小月走前交至至清兄手中的,我與至清兄仔細地看了看,這本的的確確是宮家近些日子以來的賬簿,可從中也看得出來,不止是咱顧家賣與朝廷的價有所變化,就是宮家也同是如此,所以我想,這當是怎個茶市都是有了些危機。這宮柒早不回晚不回偏偏這個時候回去,想來也是同這茶的事有所原因。”
“那昭曄你倒是告訴我,依你來看,為何會要將這茶以如此低的價格賣與朝廷?”
“國庫吃緊。”
昭曄的話一說完顧蓮就是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而後又看了看薛至清:“那依薛將軍的看法呢?”
昭曄與薛至清一聽到顧蓮的話也並不吃驚,薛易楊也隻是笑了笑而後看著顧蓮,走至顧蓮的身側,指了指顧家的賬簿與宮家的賬簿中的某處給顧蓮看了看,顧蓮也點了點頭。
“依我來看,是戰爭要開始了。”薛易楊的話一說完顧蓮就是站了起來,看了看薛易楊又看了看昭曄:“這薛將軍說得不錯,那如今昭曄你告訴我,這戰事要起了,你緣何還站在這裏?”
顧蓮的話裏還帶了些責備,直聽得昭曄也有些無措了起來,他沒見過顧蓮以這樣的語調來同自己說話,一時之間也沒反應地過來,怔怔地看著顧蓮。倒是薛至清最先回過神來,衝著昭曄點了點頭,昭曄這般也才跟著回過了神來。
“阿蓮這是在下逐客令了麼?”
顧蓮一聽跟著卻是笑出了聲來。
“若是到了如今你還是覺得呆在我顧家你有展身之地,我顧蓮自是不會再說些什麼,畢竟你是陛下,我隻是一介民女,可是請容陛下你自己仔細地想了個清楚再決定,我且問問將軍你。”顧蓮說著就是轉過了頭來看著薛易楊,薛易楊沒料到這麼快就是輪到了自己也是一怔才看著顧蓮沒有再說話,“男兒的歸屬本就是戰爭,乾坤朗朗,將軍可願在顧宅屈居一輩子?”
在顧蓮提及薛易楊真實的身份時,薛易楊也沒有露出像此刻這驚詫的目光,而這個時候的薛易楊卻是看著顧蓮半晌回不過神來:“男兒誌在四方,我願戰場領將!”
這一句的氣勢在顧蓮的意料之中,之後顧蓮抬起頭來看著還有些微低著頭的昭曄:“我同你說過,你若是真心喜歡著顧家我容你,可若你真心覺得百姓們都是該生活在如今的生活裏,我也是沒有多的話說,卻是想你明白,你誰都可以是,是天子是天下,卻偏偏不是你自己。”
顧蓮說著站了起來,扶了扶還有些痛的額頭,而後又搖了搖頭走出了門房:“明白你自己想要什麼,這天下,可是你的。”
“我顧蓮再怎麼不濟,我還是可以做到讓自己不會走得太快,這顧家也需不起你們這般大的倆人物,若我需要你們的時候,自是會上門來尋。別擔心顧家也莫要再想著我,我與宮家的糾纏不是你們口中兩三年就是能完的。”
“謝謝你們陪我走了這麼遠。”
顧蓮走出了門,昭曄回頭,卻是隻能看到顧蓮漫步走了出去,腳步有些蹣跚,不知是昨日飲了酒還是其他的什麼,陽光中的顧蓮慢慢地走,沒有再同昭曄說什麼,就是連一句“保重”也沒有。卻是時光匆匆,走著走著,走出了昭曄的視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