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都是小月的錯,小月……小月知錯了,小姐無論怎樣罰小月小月都無怨言,還請小姐……小姐注意身體。”
顧蓮伸手又是一推,另一花瓶又碎一地,滿地的瓷片割著她的手腳卻是越來越多的血跡:“你怕什麼,你不正是想讓我倒下,這顧家就是任由了宮家去宰割麼。”
顧蓮說得輕柔,不給顧小月一點說話的機會,每每開口都還是如同從前一般柔和不動怒,卻更是讓顧小月覺得有一種壓迫呼之欲出,直讓她們彼此都喘不過氣來,她嚇得再也不敢出聲了。
“你告訴我,宮柒,或者是宮方銘到底給了你多少好處,要你背叛我的。”
顧小月死命地搖頭,顧蓮也跟著點了點頭。
“你何時開始騙我的,是在見到宮柒後,還是在與我關係密切之時,或者是,你一開始到了顧家就是安排好的一出戲?”顧蓮每說一句而顧小月的淚就是掉得越來越多,直到顧蓮的話都說完了,顧小月卻還是沒有說一個字出來,顧蓮好似明白了什麼,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白皙的腳上一道一道的口,有的瓷甚至還割入了腳肉裏,她卻好似什麼也感覺不到了似的隻得慢慢地走著,顧小月緊閉著眼睛再也不敢睜開眼來看著這個血腥的場麵了。
“你剛到顧家時,我怕你不習慣,由著你來照顧我,我一個小孩子本也就不會照顧自己,更莫說你也不比我大,你又能照顧著我什麼。為了不讓你為難我硬是留下了你,卻是沒想到打一開始我就是養了一隻白眼狼。”顧蓮聲音淡淡,慢慢地踏出了房間,整個人都沐浴在了月光下,房間外還站著昭曄和薛至清,二人也不知到了多久了卻是一直沒有開口說過話,隻是淡淡地看著顧蓮從房間裏走了出來,再向裏瞥一眼,還看到跪於地上的顧小月以及滿地的碎瓷和鮮血。
“我身為一家大小姐,卻還處處為你的想法著想,隻想你能安安心心在顧家裏住下來,無多的牽掛與不適,卻是不知你處處算計,忍氣吞聲二十載,如今終是走到了這一步,卻是我打一開始就是傻子。”說著說著顧蓮的淚又是落了下來,她抬起頭來,淚就是順著臉頰流入了鬢發之中。
她側頭看著昭曄:“怎麼,想好了要告訴我真相,如今還是要來看我笑話不成?”
昭曄咬著牙看著顧蓮笑著,那笑裏落魄他都看在了眼裏,而顧蓮卻是更加沒心沒肺地笑著,一向嬉笑的薛至清此刻卻是看著顧蓮的笑一個唇角的扯動都是做不到。他從未見到過這個模樣的顧蓮,她小氣,她放肆,她甚至偶有任性,可是他從未看到過她絕望,這是第一次。
“你走吧。”顧蓮看著昭曄,慢慢地閉上了眼去,昭曄自然知道說的不是他自己,他瞥頭看向顧小月,顧小月還是跪於地上沒有動,在聽到顧蓮的話後也隻是身子一顫,也還是跪著沒有動,顧蓮搖了搖頭又道,“小月,你我主仆一場,我也未曾想過要如何罰你,你今日且離開顧宅,從今往後,你的生死與顧家無半點關係,我也自然是沒有理由再信你留你。”
顧蓮每一句都說得輕,似是漫不經心,實則痛心難耐。顧小月這般才站了起來,搖搖晃晃走到顧蓮的身邊,拉過了顧蓮的手,從自己的衣擺下扯下布帛來,小心地將顧蓮的手裹好,一層一層,細致得一如從前照顧顧蓮那般,顧蓮也由著她並不阻攔,直到一切做得妥當了,顧小月才又跪了下來,顧蓮閉上了眼。
“小姐對小月的恩,小月今生不忘,從此再也不能陪著小姐,還望小姐珍重自己的身體,莫要再生病。”說著顧小月就是一個響亮的磕頭,顧蓮的眼又是閉得緊了起來。
“小月所做的事的確是錯了,小月也有後悔,隻是再不能伴著小姐了,雖不期望小姐原諒也切莫傷了身子。”第二個頭,亦是響亮,顧小月的額前早已滲出了血來。
“小月這輩子最開心的事就是識得了小姐,小姐待小月如親姊妹,望小姐記得從前的愉悅,但也莫要再記得我這個忘恩負義的人。”第三個頭,直讓血蹦了出來,顧小月做完這些便是站了起來,銀色的月光下,慢慢地離開了顧宅。
剩得顧蓮一個人站著,許久後才睜開了眼,看了看眼前銀色的月,而後嚎啕大哭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