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活著的人卻必須繼續活下去。玫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還活著,那些日子,她生不如死,對於周遭所有的事與物,都視而不見。心碎的滋味,隻有心碎過的人才知道。那些日子,她沒有感覺,沒有思想,沒有意識,活著隻為了活著,痛楚的底層是再也沒有愛了,再也沒有希望了。“死亡”摧毀了一切:愛情、夢想和希望。

在楓死後的第七夜,楓的諸多好朋友都聚集在一起,為楓開追悼會。玫也參加了那次追悼會,她彷徨恐懼,心碎神傷,眼前都是舊相識。可是,誰再會對她敲三下,拍三下,看三下,吹三下口哨,歎三口長氣……那夜,南京全市燈火輝煌。但是,在楓的追悼會上,一間大大的客廳卻忽然間燈火全熄。燈滅了,一片黑暗。大家在驚愕中,燈又自己亮了。然後,再滅,再亮,再滅再亮。一連明滅了三次!玫幾乎脫口狂呼閃三下,我愛你!他來過了!他見到她了!他說過了!閃三下,我愛你!閃三下!我愛你!他表達了他的意思,他帶來了他的關懷、熱情與安慰。

死亡,不是終點。玫又活過來了,又能麵對生活了,又開始寫作了。死亡,也不能阻止愛情!這是個愛的故事。

矜持的錯

文/佚名

愛情它藏在哪裏呢?它總會在你不經意間輕輕叩響你的房門,以一個你不曾預料的方式悄悄走到你的跟前。

她和他的相識,始於很偶然的機會。

她的好朋友瓊嫁給了他的朋友宏。那一天,當她去看望這對新婚夫婦時,他和宏正在樓下網球場打球。她對運動天生有一份喜愛和熱情,於是換上了瓊的運動裝,興衝衝跑下去加入他們的行列。

他身材頎長,身穿寶渡T恤和白色的球褲,顯得極其俊秀挺拔。他們的網球打得很好。看著那近乎專業的球技,她倒吸了一口氣,頓時為自己剛剛班門弄斧的欲望後悔不迭,轉身就往回跑。

可是宏已看見了她,在後麵喊她“一起玩玩嘛。”

她收住了腳,硬著頭皮走下球場。宏把球拍塞給她。

她連聲解釋自己“打得很差很差”,他卻溫和地微笑,眼神中有絲絲鼓勵的光彩。

他盡量把每一個球打在利於她接的點上,對她打飛的球也盡力跑去接上。她有一種和教練打球的感覺。勉強打了一會,她就退下去了。她想他一定覺得很沒勁。她為自己羞愧不已。

吃飯的時候,當她和瓊興致勃勃旁若無人討論牆上新的字畫時,宏忽然抬頭看看她,回頭對他說:“你還沒有女朋友是嗎?”我把這位小姐介紹給你如何?”

他依然微笑地看了她一眼,沒有搖頭也沒有點頭。

她頓時住口,收起笑容,漲紅了臉。雖然平時她高興起來可以很活躍很坦然,但是內心深處,她既纖弱又自卑。她不是漂亮可愛的女孩子,她太平凡了。她認定他的沉默已經是對她最大的禮貌和尊重。她埋頭快速吃完飯,就告辭了。

一個星期後,她接到他的電話。他請她周末一起打網球。

她驚訝得說不出話來。過了很久才“哦”了一聲。

他以為她已經答應,便說“到時見”收了線。

她的第一反應就是把瓊抓來“痛罵”一番。怎麼還把她的電話號碼給了他呢?而他一定是出於禮貌才不得不約她一次的!一定是的!她迫不及待地給瓊撥了電話。號碼撥了一半,忽然一線靈光掠過她的腦海,她記起了那天他和她聊天的時候,他們曾交換過彼此的名片。

她抓過提包,把它層層翻遍,終於在袋角找到那張已有點折皺的紙片,上麵寫著“經濟碩士”、“副總經理”。她在心裏對自己搖搖頭。

猶豫再三,她還是赴約了。她對自己說既然有這麼好的教練自願教她打球,何必拒絕呢?不去白不去。

從此以後,這成了他們之間的默契。他會在每個周末的下午給她打電話,告訴她打球的時間地點。他們一起打球、聊天,有時一起吃飯,就像一對老朋友。惟一迅猛發展的是她的球技。在他的耐心指導下,她的網球技術一天天提高。和他對打,已經不再需要心驚膽顫,羞愧萬分了。

兩個月後,在那個固定的時間裏,她沒有等到他的電話。那一整天她都心神不寧鬱鬱寡歡。她一直坐在電話機旁。每次電話響起,她心中都會騰地升起模糊的希望,但當她拿起話筒時,卻不是他的聲音。

夜已經很深了,她依舊靠著坐在沙發裏。膝上的書已經擺了很久很久,一頁也沒有翻過去。書麵上放著那張名片,那上麵很清楚地印著他的電話、call機和手提號碼。每一號碼她都能隨口背出,卻始終沒有勇氣伸手撥動那些號碼。

她以為她可以很瀟灑很不在乎,從他們交往的第一天開始,她就對自己說一切會結束的。她是一隻醜小鴨,不是白雪公主。她怕受到傷害。她以為她把自己保護得很好很好了,但現在當這一切真的開始結束的時候,她何以會如此心傷。

她等待了兩個星期,他不再有一絲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