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夏天我決定再去上海,不為什麼,隻為了卻心中的心願或增加一份痛苦。然而我去晚了,雪已在半月前離我而去。她的室友用很沉很沉的語氣說我是世上最沒有良心的男人!她吃了大量的安眠藥,在思戀我的夢中離開了人世。然後拿出一捆信砸給我。全是她寫給我的信,每封信上都寫著:“查無此人,退回”。那是我老家的地址,當然也就查不到我了。整整100封,我抱著,很沉,很沉。有一封是這樣寫著:鋒,我受不了了,我已無心讀書,成績也越來越跟不上了。昨天,我突然發現校園裏所有的葉子都綠了,而你就像那飄走的冬天的樹葉不知去了何方。我現在最愛去的是淮海路,在那裏可以想象你存在的影子。我真想換一種方式活著,也許死了真的也就萬事皆空了。

沒有遺書,隻有這100封信,這是她22歲生命的全部。她始終不明白我為什麼不辭而去,杳無音訊的理由。這些理由現在已變得蒼白,她已帶著另外一些理由去了另外一個世界。我流著淚水在南京路上狂奔,在那家熟悉的網吧裏,回想我們的往事。隻是時常在心中想:願天堂裏也有南京路!也有個網吧,也有一個人來好好愛你!

閃三下,代表我愛你

文/root

這是一個愛的神話。如果,死亡都不能阻止愛的延續,那我們隻能相信,真愛是可以超越一切的。愛,不一定要掛在嘴邊,隻要彼此心中有對方,就足夠了,無須太多的言語,一切盡在不言中。

這個故事是椏妮告訴我的。

“你認識玫嗎?”她問我。

“認識,去年冬天,我和她吃過飯,印象中,她是個很溫柔、很靈秀、很有才華的女人。”

“喜歡她嗎?”

“是的。”

“那麼,你應該知道她的故事。”

玫是個年輕的女作家,剛從大學畢業沒多久,擅長寫新詩和散文,文筆流暢生動,筆底充滿了感情。從她的文筆看,她該是個細膩而多情的女孩兒。

玫尚未結婚,和父母定居上海。在一次南京的文藝聚會中,她認識了住在秦淮河畔的楓。

楓不是什麼知名作家,而是某報社的文教記者,能說,能寫,能欣賞,而且會畫一手好的寫意畫。他的才氣和風采立即吸引了年輕的玫,但是,楓已經是有婦之夫。

人類有太多“相見恨晚”的故事,但是,相知卻永遠不會“恨晚”。玫和楓由相識而相知,由相知而相愛,這之間是一條漫長而坎坷的路。我相信他們這條路走得非常艱苦,必定充滿了矛盾、掙紮、痛楚、壓力和犯罪感。

楓是書香門第,妻子也是出自名門,而且已有一兒一女。無論從道義上、責任上,都不允許他有外遇,更何況離婚再婚。因而,他隻有抑製著這份感情,不容許它泛濫開來。他們經常在宴會上,或人群中相遇。四目相對,靈犀一點,千語萬言,卻常苦於無法傾訴。於是,有一次,當他們有機會單獨相處時,楓說:“那隻有三個字,三個從有曆史,有人類,就會互相訴說的三個字:我愛你。我不能時時刻刻親口說我愛你,但是,讓我們之間有點默契吧。如果我打電話給你,鈴響三下就掛斷,那是我在說‘我愛你’,若是向你眨三下眼睛,彈三下手指,噴三口煙……都是在說:‘我愛你。’”

多麼浪漫的表達方式!

此後,有好長的一段時間,他們生活在“三下”裏。敲三下,我愛你;看三下,我愛你;鈴響三下,我愛你;吹三下口哨,我愛你;歎三口長長的氣,我——愛——你。

這種愛情,有它的淒涼,有它的美麗,有它的詩意,有它的殘忍,有它的狂歡,有它的痛苦。不論怎樣,楓和玫就是這樣“兩情默默”地度著日子。玫為了忠於這段“不為人知”的愛,執意拒絕了所有的追求者,一直與楓獨處。

逐漸地,兩人的知己朋友都知道了這段情。而他們在無數的刻骨相思之後,越來越覺得彼此間的愛已濃得再也化不開。於是,楓開始和妻子攤牌,開始和父母親商量,開始為兩人的未來而奮鬥——這是另一條艱苦的路,幾乎是殘酷而血淋淋的。楓為了玫而奮戰,玫為了楓而受盡唾罵,最後,楓總算獲得了妻子離婚的同意。

去年7月某日,玫和楓約好在台北某餐廳共進午餐,玫乘飛機北上。那天,她心情舒暢,因為這麼多年的暗戀,終於有了撥雲見日的一天。終於可以公開約會了!誰知,這頓午餐,楓卻沒有出席,而且,他永遠不會戰席了。楓就在那天早晨,因撞車而喪生。就這樣,一個活生生的人走了,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