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接過那顆幸運星,緊握著放在胸前好一會不放。終於,她指了指旁邊的桌子,那上麵也放了一顆幸運星,那是她昨晚花了一個多小時才疊好的,緩緩對他說道:“在我以前住的房子裏,還有39罐幸運星。等我火化的時候,你把那些連同這兩顆和我放在一起,好嗎?”他還沒來得及回答,她已經合上眼睛,一臉安詳。
她火化那天,他按照她的遺願把那些幸運星撒在她身上,39罐,不小心滾落一兩顆在地也沒人發現。
他轉身要走的時候,忽然發現地上還有兩顆。
撿起來正準備扔掉,他又想,算了,就當是留個紀念吧。
他70歲。
一天,他戴著老花眼鏡在花園裏看書時。四歲的小孫子突然拿著兩張小紙條,興衝衝跑到他麵前,嚷道,“爺爺,爺爺,教我識字。”
他扶了扶眼鏡,看清第一張小紙條上的字,“傑,你今天穿的那身藍色球服很好看哦。還有,6這個號碼我也很喜歡,嗬嗬。”
他皺了皺眉,問孫子,“這兩張小紙條你從哪裏找來的?”
“這不是紙條啊,這是你放在書桌上那兩顆小星星啊。我拆開它,就發現裏麵有字了哦!”
他一愣,再去看那第二張小紙條,“傑,有一種幸福,是有一個能讓你不顧一切去愛他一輩子的人。”
“有一種幸福是有一個能讓你不顧一切去愛他一輩子的人。”
他念著,念著,淚流滿麵。
寂寞在哭泣
文/維先之
我們等待某個人,是舍不得我們已經付出的等待。這些愛,這些等待,無論是針對誰,最終還是自己的。
夜有點涼。我一個人走在回家的路上,看著月亮,讓我想起過往。人生路上,一片渺茫。跌跌撞撞,尋找著方向。人情淡薄,到處荒涼。沒有我能停泊的地方。夕陽西下,是我的家鄉。這個世界,幾經滄桑;來來往往,不再迷茫;多少坎坷,多少彷徨;終於,有了我靠岸的地方。總感覺到一絲孤獨的滋味,在雨中,在屋子裏,或是在夢境中,不論何處,總是能嚐到一份淒涼哀傷……雨夜裏,空房子泛黃色的光圈,阿桑的歌聲總有讓我流淚的理由,但卻總哭不出來。別人的寂寞在唱歌,而我的寂寞則是在哭泣。有人說我過於憂鬱,和我的外表很不相符,我承認,也許有很多人都會認為,一個留著長發的男子不會是內向的人,但,我卻是個異類,一個為愛情而蓄長發的異類。
總想不起那段愛情是什麼時候開始的,卻能想起那個雨夜……我始終覺得自己是個很內向的人,但那天看到她一個陌生人,站在街邊躲雨的可憐樣兒,我就不知哪來的勇氣,居然提出送她回家。她竟然也答應了,這讓我始料未及。而在雨中漫步的那段時光,竟讓我到今天回憶起來還沉浸在一種幸福之中。從那天起,我知道了她叫晗,一個在橋南工作、橋北居家的女孩兒,她也知道了我叫維,一個橋南居家、橋北工作的男孩。
也許故事的發生並沒有想象中那樣複雜,我們相愛了。因為我們工作時間的關係,她上班的時候,我回家;我回家的時候,她要出去工作;每天都是在同一時候見麵,匆匆忙忙說上幾句知心的話,然後用眼神默默地送著對方遠去。周末我們一起去遊玩,體驗著輕鬆和自由,感受著愛情的甜蜜。快樂的時光已經過去一年了,當我正準備向遠在老家的父母告訴他們我將要結婚的消息時,她卻早先一步告訴我她要離別的話。
“維,我要去倫敦了,總部的培訓,是我一生最大的願望。而和你結婚是我一生最大的幸福,等我回來好嗎?我們還年輕,需要現在去奮鬥,就兩年,很快就會過去的,答應我,維,告訴我,你願意等我嗎?”
晗很漂亮,美得讓人心疼,當我看到她的淚水已經滑落的時候,我剛想說的所有委屈都隻能重新咽進心裏,我緊緊地抱著她:“晗,我會等你的,兩年內,我絕不會愛上別人的,我等你回來。”
就這樣,她去了遙遠的倫敦,我一個人呆在已不陌生的城市。
等待是漫長而痛苦的,她也會打來電話,告訴我倫敦陰冷的天氣和灰蒙蒙的天空,說她很辛苦地工作,說生活不習慣,說她很寂寞,說很想我,說想回家,說她最想聽到一種寂寞的歌聲,而卻買不到有那種音樂的CD。我也會告訴她這裏的天氣,說我的工作,說她的家鄉有什麼變化,說我也很寂寞,說我也想她,說我也想她回家,說我也習慣了聽寂寞的歌聲,而放棄了以前鍾愛的搖滾,說我又拒絕了一個追求者,我還告訴她,一定會有寂寞的歌聲的。那時候她總是對我不放心,害怕我另結新歡,對我提了一個要求——讓我蓄長發,說這樣我就不會有人愛了,我又一次幹脆地答應了她,蓄起了長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