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江潮一個人坐在門外台階上,現如今宮中已經沒有多少人,自然也就沒什麼人來管他這個南唐皇帝,隻不過一身明黃色的龍袍拖在石階上,現如今來看實在是顯得刺眼。
遠處響起些腳步聲。
李江潮沒有回頭,現如今還會到此的,除了那個傻姑娘薑清,還能是誰?
果然,那個姑娘很快便來到他身旁,緩緩坐下,替他拍了拍龍袍上的灰塵,笑道:“這龍袍弄髒了,可不太好看。”
李江潮沒有搭話,隻是低頭不語。
薑清握住他的手,輕聲道:“這不關你的事,南唐要亡,你是亡國之君,這沒有什麼關係,你永遠都是那個少年,做皇帝本來就是無奈為之,親王殿下選的沒錯,隻不過誰也沒有想到,這大楚竟然會這麼厲害,在南北夾擊的情況下,尚能反敗為勝,這不是人力,是天意了,所以你也不必太過自責。”
李江潮嘴唇顫抖,輕聲道:“王叔說這皇位是他替我爭的,所以之後他寧願坦然去死,可即便如此,這皇位我還是坐不穩,倒是可惜王叔的這些謀劃。”
薑清勸慰說道:“盡人事聽天命罷了,對了,楚人就要來了,你走不走?”
李江潮搖頭,苦澀道:“我是這南唐皇帝,往哪裏走,南唐亡了,這天底下哪裏是我家。倒是你啊,去宮中找些值錢的東西,逃命去吧,倒也可保後半輩子衣食無憂。”
薑清意料之中的搖搖頭,平靜問道:“你是鐵了心要為南唐而亡了,要做這亡國之君?”
李江潮點點頭。
很快便聽到她又問道:“那我能不能做這亡國皇後?”
李江潮有些疑惑的看向她,她隻是笑著繼續發問。
李江潮忽然也笑了,他站起身,點了點頭,牽起她的手走進禦書房。
赴死而已,這又何難?
大楚西南邊陲小城,有一對男女自北上而南下。
回到小城之後,那位重傷未愈的青衫男子並未做其他事情,隻是將那座小酒肆裏裏外外都貼了一個大大的喜字。
做完這一切之後,那個年輕人站在小院裏,脫下了那身青衣,穿上了一身鮮豔紅衣。
他笑著走出小院,去左鄰右舍,告訴他們自己要成親了。
這讓那些婦人都有些驚訝,然後便是一連串的問題,那年輕人笑著點頭,不發一言。
很快,這小院裏便湧入不少人,對著不少東西,食材也好,還是一些別的必需品也好,反正總是不少。
這座小酒肆時隔大約兩年多之後,第一次有了這麼熱鬧。
黃昏時刻,葉如晦送走這些中年婦人,沒有先進屋,反倒是先提了酒轉而走向小溪山,去看那個老人。
屋內,燈火搖曳。
有個一身紅衣的女子坐在床頭,蓋著大紅蓋頭,她自幼便喜歡穿這樣一身紅衣,可不曾想過有朝一日還能穿著出嫁,就算是想過,自己不過覺得是癡心妄想而已。
可現如今,已成事實,要娶她的那個男子,不是一般男子,是這世間最無敵的男子,是獨自一路殺進上京城的絕世高手,當時上京城裏的萬餘甲士,有何人是他敵手?
如此男子,天下之間僅此一人而已。
被紅蓋頭擋住視線,女子更是看不清什麼景象,但依稀覺得這都許久了,為何無人來掀開?
正是有些煩躁時,門被人推開。
有個年輕人來到床頭,溫和問道:“娘子可是在想我?”
女子不言不語,隻是紅蓋頭下的俏臉羞紅。
年輕人不急著掀開紅蓋頭,反倒是坐在遠處,獨自飲酒。
女子心急如焚,可總該不能自己掀開紅蓋頭吧?
她總算是想明白了,嬌滴滴的喊了一聲相公。
年輕人笑而不語,正準備起身,卻看到她一把扯下紅蓋頭,大步走向他,將他一把拖到床邊,年輕人正驚駭間,嘴唇上便壓上了一張紅唇。
屋內燈火搖曳,有年輕人感歎女子為何如此霸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