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山酒肆的生意雖不如盛唐,卻也小有盈餘。
酒肆店鋪,在一馬平川的官道旁。店鋪有北方的敞亮和闊氣,也不乏南方精致,華美的特色。大高屋簷,敞亮的露天院子,精細的木雕紋刻。院外的蘆棚供路人歇腳之用。傳信的,押鏢的,跑馬幫的往往停下來擦汗歇腳,順便買大碗涼茶解渴。再有時間稍寬裕點的路人,就撿個靠樹蔭的位子坐下,喝二兩酒,點一小碟鹵菜,聊天品味。
窗子被雕成方的,圓的,再有雕成山水的,隔窗可以望見酒肆內的露天院子。院子裏擺著成垛的酒壇子,酒壇子上貼著紅封,光是看起來就讓人饞,柱子上掛著辣椒,一些臘肉。一樓比較正式,一般談事兒的大頭才在這裏點幾樣南北大菜。二樓兼營著旅店,供人住宿。
酒肆的老板叫老王。老王頗通人情世故,精明圓滑,結交了不少朋友。
世道雖亂,人們總離不開吃喝。隻是難民多了些,來往的兵匪也多。酒肆棚下蹲在地上的乞丐,讓酒肆蕭條了不少。
蘆棚東邊坐著一個年輕人,濃眉大眼,戴著金冠,隻顧低頭喝茶。一杆長槍杵在旁邊,槍櫻上綴了一隻老虎尾巴。
蘆棚靠裏卻有一個怪人,穿著寬大的黑衣,肋下夾著三把刀,有長有短。
還有兩個穿捕快衣服的,腰裏橫刀,背上跨箭,還掛著兩把黑黝黝的鐵鏈子。
葉星子:老王,外邊打成一鍋漿糊,你這還是太平世界啊!
老王:這還不是全靠你們的照顧。
葉星子:我這個人沒別的毛病,就是恩怨分明,老王實在人,沒的說。
葉星子一麵說著,一麵領著淩風他們坐下,泡了兩壺茶細喝著。花譽卻不怎麼耐煩,要了一壇酒,倒在海碗裏。
葉星子皺皺眉,咬著牙,想說什麼,卻費了好大的功夫才咽進肚裏。
花譽早瞧在眼裏:我說老葉啊,你是不知道,我喝酒越多,傷好的越快。要是再有三五個美人給我斟酒,那我半天就能好。
葉星子哼一聲:治不治是我的事,好不好是你的事。
三三兩兩的大漢闖進蘆棚,對著東頭的少年打個招呼,往小閣樓走去。一個慈眉善目的高大男子,腰挎寶劍,劍上也綴著虎尾。對著東頭的少年低聲說了些什麼,也往小閣樓裏去了。少年點點頭,四下望望又繼續喝茶。
食客甲:剛才那個人我好想見過。
食客乙:你見過,你在哪見過?
食客甲:西北沙陀族,我走馬幫到過沙陀,跟當時守鐵牌關的軍官有點像。
食客乙:難得你記這麼清楚。
食客甲:當時我是去西北販馬,趕著五十匹馬匹到了鐵牌關,守關的人不讓進,非說要扣下馬,我給他們跪下了死活不讓我進。那個軍官對軍士笑了笑,擺擺手,我就被放行了。我當時說無論如何都忘不了他的大恩大德,要給他立個牌位供上,他說立牌位就免了,朋友是要交的。他好像叫什麼,李嗣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