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為什麼要說是三天後爸爸回來呢,三天後,她要怎麼再圓謊。肯定會被拆穿的,自己的下場,一定慘不忍睹。
磊磊,你已經到達安全的地方了嗎?
磊磊,我好想你。
磊磊,雖然我被關在這個黑暗的倉庫裏,雖然我好像能夠聽到老鼠窸窸窣窣的聲音。恩,從小到大,我都怕黑怕老鼠,可是今天的我很坦然,我用自己救出了你和孩子們,此刻,我有種從未有過的感覺,感覺,自己,好偉大。
磊磊,你看,我不是那個一直要你尋找、保護的小孩子了。你看,我也可以保護你。
她想著想著,睡著了,在這種惡劣的條件下,她的睡顏竟然帶著甜甜的笑。可惜,在一片黑暗中,在空無一人的倉庫裏,沒有人看得到她那不符合環境的甜甜笑容。
在她睡著一個小時以後,倉庫門被打開。
有刺眼的手電筒光線照進來,莫小茜從睡夢中驚醒。她藏住自己內心深處的驚恐,努力睜開被光線刺痛的雙眼。
這麼快,謊言就被揭穿了嗎?他們,會對我怎麼樣?
“老大說,你需要搬家。”眼前是光頭男,雖然他又戴上了帽子,可是莫小茜已經能夠認出這個魁梧的光頭男了。
“什麼搬家?”
“看在你是有錢的珠寶大亨千金的份上,我耐心跟你解釋一次。老大說你的小白臉不安全,如果他報警來救你,事情就不好辦了,我們打算把你搬到另一個據點去。”光頭男說得很客氣,不敢得罪這個他誤以為身價很高的莫小茜。
“我們要搬去哪裏?”
“這我就不能告訴你了,千金小姐,放心,這三天,在你爸爸回國送珠寶來之前,老大交代了,我們不會對你怎麼樣的。反而老大還交代,要好好伺候你吃喝。你就安心跟我們走吧。”說完,光頭就親自幫莫小茜解綁在椅子上的繩子。
一群黑衣人在前麵開路,莫小茜能看到很多手電筒投射下來的光圈。她想逃跑,可是身邊這麼多黑衣人,她想了想,還是作罷。
“千金小姐,上車吧。三天後,你爸爸就會來贖你了。”光頭安慰著莫小茜,本能地想要討好她。
莫小茜沒有回答,她隻是乖乖地被兩個黑衣人壓著。
爸爸,要是真的會有爸爸來贖自己出去,那該有多幸福。可是,自己的爸爸,連自己的出生都沒有看見。他走得那麼早,他會知道我現在的處境嗎?爸爸,他們要帶我去哪裏,三天好短,我好怕。
女人抬起頭,仰望著夜空,淩晨的天泛著魚肚白,遲遲未來的陽光在努力穿透厚厚的雲層,可是,她等不到太陽出來了。
她坐上麵包車,跟著黑衣人,離開了這裏。
車,開往那她未知的地方。
當陽光用力地將光線投射進尤其磊房間的窗口,黑夜終於迎來了白天。
床上的男人輕顫著長長的睫毛,睫毛上沾染著細碎的陽光,他的五官溫柔得像是要融化一切。
“小茜……”他醒過來,從床上坐起來,大聲喊出夢中人的名字。
環顧四周,不是那個陰暗潮濕的倉庫,也不是自己以前住的賓館。屋子裏麵還是賓館的單人間的陳設,一張床,有電視和辦公桌。
“我在哪?”
他掀開白色的被子,努力回想昨天晚上殘留的記憶。他慢慢想起,昨天那個漫長的夜的點點滴滴。
“莫小茜那個傻女人用項鏈把我換了出來,然後呢,該死,怎麼想不起來,莫小茜呢!她在哪兒?”尤其磊大吼,在一個人的賓館房間,吵醒了隔壁間的住戶。
他忽略掉隔壁間住戶的抱怨聲,來到窗前,看出去。
熟悉的雲南風情的街道,視野可以觸及到那個廢棄廠房的小小入口,他顧不上自己被繩子綁過,現在還酸痛著的四肢。
“你們別想動他一根汗毛。”
“你們,別想動他。”
莫小茜昨夜說的話還回響在耳邊,尤其磊晃了晃頭,努力讓渾渾噩噩的自己趕快清醒。最後,焦急萬分的男人拿起床頭櫃的一杯清水潑向自己的腦袋,匆匆忙忙地奔出了賓館。
昨夜,在尤其磊現在去往那個廢棄廠房之前,已經有人在他之前去往那裏了。
是個黑發男子,手臂上有著和那些黑衣人一樣的特殊十字架刺青,他的黑色頭發張揚在夜晚的風裏。
“阿熙,你在嗎?”他往廢棄廠房的深處走去,找到了那個倉庫。
可是,裏麵,空無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