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質夫墓誌銘》

師魯為文章,簡而有法。博學強記,通知古今,長於《春秋》。其與人言,是是非非,務窮盡道理乃已,不為苟止而妄隨,而人亦罕能過也。遇事無難易,而勇於敢為,其所以見稱於世者,亦所以取嫉於人,故其卒窮以死。

——《尹師魯墓誌銘》

師魯當天下無事時,獨喜論兵,為《敘燕》、《息戍》二篇行於世。自西兵起,凡五六歲,未嚐不在其間,故其論議益精密,而於西事尤習其詳。其為兵製之說,述戰守勝敗之要,盡當今之利害。又欲訓土兵代戍卒,以減邊用,為禦戎長久之策。皆未及施為,而元昊臣,西兵解嚴,師魯亦去而得罪矣。然則天下之稱師魯者,於其材能,亦未必盡知之也。

——《尹師魯墓誌銘》

師魯娶張氏,某縣君。有兄源,字子漸,亦以文學知名,前一歲卒。師魯凡十年間,三貶官,喪其父,又喪其兄。有子四人,連喪其二。女一適人,亦卒。而其身終以貶死。一子三歲,四女未嫁,家無餘資,客其喪於南陽不能歸。平生故人無遠邇皆往賻之,然後妻子得以其柩歸河南。以某年某月某日葬於先塋之次。餘與師魯兄弟交,嚐銘其父之墓矣,故不複次其世家焉。銘曰:藏之深,固之密。石可朽,銘不滅。

——《尹師魯墓誌銘》

“嗚呼!其生也迫吾之貧,而沒也又無以厚焉,謂惟文字可以著其不朽。且其平生,尤知文章為可貴,歿而得此,庶幾以慰其魂,且塞予悲。此吾所以請銘於子之勤也。”

——《南陽縣君謝氏墓誌銘》

若此,予忍不銘?夫人享年三十七,用夫恩封南陽縣君。二男一女。以其年七月七日,卒於高郵。梅氏世葬宛陵,以貧不能歸也,某年某月某日,葬於潤州之某縣某原。銘曰:高崖斷穀兮,京口之原。山蒼水深兮,土厚而堅。居之可樂兮,卜者曰然。骨肉歸土兮,魂氣升天。何必故鄉兮,然後為安。

——《南陽縣君謝氏墓誌銘》

故尚書兵部員外郎、知製誥、知鄧州軍州事陽夏公之夫人,姓高氏,宣州宣城人也。父諱惠連,官至兵部郎中。母曰廣陵縣君勾氏。陽夏公諱絳,姓謝氏。夫人有子曰景初、景溫、景平、景回。女,一早卒,次適上虞縣令王存,次適大理寺丞李處厚,次若幹人,未嫁。寶元二年,陽夏公卒於鄧州,以其年八月某日,葬於某所。後若幹年,夫人隨其子某官於某州,以某年某月某日卒於官舍,遂以某年某月某日合葬於公之墓。夫人初以夫封文安縣君,後以其子封渤海縣太君。

——《渤海縣太君高氏墓碣》

謝氏世為名族,而陽夏公尤顯聞於時。初,公與予俱官於洛陽,而公之父太子賓客諱濤尚無恙。其子景初、景溫方為童兒,景平始生,二三女子皆幼。予日至其家,進拜賓客,見其鬢發垂白,衣冠肅潔,貌厚而氣清,壽考君子也。退而與陽夏公遊,見其年壯誌盛,偉然方為一時名臣。而諸兒女子戲嬉罇席之間者,皆穎發而秀好。

——《渤海縣太君高氏墓碣》

於是時,夫人以孝力事其舅為賢婦,以柔順事其夫為賢妻,以恭儉均一教育其子為賢母。後二三年,賓客薨於京師。又五六年,陽夏公卒於鄧。又十餘年,景初、景溫、景平皆以進士及第,景初為某官,景溫某官,景平某官。夫人於其舅與夫,為婦之禮備;於其子,立家之道成。享年若幹以卒。

——《渤海縣太君高氏墓碣》

嗚呼!予始銘賓客,又銘陽夏公,今又書夫人之事於碣,殆見謝氏更一世矣。其為之書也,宜得其詳。

——《渤海縣太君高氏墓碣》

夫人為人,孝順儉勤。自其幼時,凡於女事,其保傅皆曰“教而不勞”;組紃織絍,其諸女皆曰“巧莫可及。”其歸於吳氏也,其母曰“自吾女適人,吾之內事無所助”;而吳氏之姑曰“自吾得此婦,吾之內事不失時。”及其卒也,太常君曰:“舉吾裏中有賢女者,莫如王氏。”於是娶其娣以為繼室。而今夫人戒其家曰:“凡吾吳氏之內事,惟吾女兄之法是守。”至今而不敢失。

——《北海郡君王氏墓誌銘》

夫人生三男,曰奎、奄、胃。今夫人生一男,曰參。女三人。孫男女九人。曾孫女二人。銘曰:奎顯矣,奄早亡,胃與參,仕方強。以一子,榮一鄉。生雖不及歿有光,孫曾多有後愈昌。

——《北海郡君王氏墓誌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