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
樓一白轉頭看去,就見一個臉上還帶著各種顏料的軍官站在她麵前,她看不清他的臉,可是他眼中帶著深深的懊惱和自責。
“你不記得我了?我是楊樹!”
樓一白點點頭,表示她記得,這個楊樹,是喬策爸爸喬萬春認下的幹兒子,是英雄的遺孤,而這位英雄曾經救過喬萬春。
樓一白皺著眉看向楊樹:“你有事?”
楊樹還沒有說話,之前那個低低啜泣的女子哭得聲音忽然變大了,帶著點點的嘶啞。
林清走過去,拍了拍那女人的肩膀,可是卻依然止不住她的哭聲。
樓一白煩躁的看了她一眼:“你是誰?”
“我……我……嗚嗚……”
林清趕緊說道:“她是喬策隊上的醫務員,她看到喬策被送過來的樣子,或許是嚇到了!”
“那就回去吧,這裏有專業的醫生!”樓一白被她哭的心煩意亂。
那女子忽然抬頭看向樓一白,眼中帶著敵意:“我知道你,你是不是知道我喜歡喬策所以就想趕我走?你不能時時陪著喬策,還不許別人陪著?”
喬萬春看了兩個女孩子一眼,表情模辯。
樓一白白她一眼,臉上表情漠然:“我趕你走隻有一個原因,那就是你哭的別人心煩,喬策受傷不假,不過他不會有事,留著你的眼淚哭給別人看吧!”
說完,樓一白轉頭看向手術室,目光死死的盯著手術室上方的燈,不知道是說給別人聽,還是說來安慰自己:“喬策他不會有事,他怎麼可能有事呢?他知道的,他一直都知道,沒了他,這裏就隻有我,他舍不得剩我一個人,那樣孤零零的感覺,他嚐過,不好受的,所以他不會忍心讓我也嚐一遍。”
樓一白的聲音不高,帶著點點清冷,似乎並沒有因為喬策受傷而受到影響,可是她的話一出,在場的人卻是一驚,這樣小小的年紀,能夠將心中的悲愴壓抑,該是有多麼的隱忍?
林清走過去,緩緩的伸手將樓一白摟進懷裏:“小白,別怕!”
樓一白身體一僵,不太習慣陌生人這麼的親近,林清卻沒有放開她。
“他……是為了救我才受傷的,若不是他,躺在裏麵的人就是我!”楊樹的聲音低低的,帶著哽咽和歉疚。
楊樹這話沒有和林清說,也沒有和喬萬春說,因為他之後喬策心裏最重要的不是他的父母,而是那個曾經和他有一麵之緣的女孩子,一個十三四歲的小女孩子,當初就敢跟著一個十八歲的男孩子奔波千裏去看望他的父母,他佩服女孩子的膽色,卻不認同她的做法,當時他隻覺得這個女孩子輕浮,可是當喬策進入特種大隊,看著喬策小小的筆記本裏,貼滿了那個女孩子的照片,他才發現,或許喬策和這個女孩的感情還青澀稚嫩,可是誰又能保證這種稚嫩的愛情不會忠誠持久?
他是喬策的小隊長,他應該保護他的,可是卻沒有想到,在關鍵的時刻,喬策卻衝在他的前麵。
喬萬春和林清聽到楊樹的話一愣,互看了一眼,喬萬春才說道:“你們是戰友!”
可是那個剛剛低低啜泣的女子卻似乎突然找到了發泄口,竟然衝到楊樹麵前,抬手就給了楊樹一巴掌,清脆的聲音帶著淩厲:“你不是他的隊長嗎?你們離開的時候,你說過要帶他們去,然後完好無缺的帶他們回來,你說過的!”
楊樹咬了咬牙,沒有動,任由那個女子發泄,目光卻直直的看著樓一白,仿佛等著她的責打。
樓一白閉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氣,忽然扯出個笑容:“其實這樣也好,喬策說喬家欠你一條命,這個債不僅他爸爸背著,他也扛著,他以前總是怨懟爸爸不關心他不陪著他,因為他爸爸隻陪著一個叫楊樹的幹兒子,他說若是能選擇,他不想當喬萬春的兒子,可是他沒得選,他說那一年的春節,他第一次和爸爸一起過年,高興的時候他也想衝上去讓爸爸抱抱他,可是他的爸爸隻將楊樹抱在懷裏,從那以後他寧可一個人呆著,也不願意去和爸爸過年,後來,他知道了事情的始末,他當時沒有鬆一口氣,反而覺得更沉重了,他的爸爸害你沒有了爸爸,所以他的爸爸要給你父愛,卻沒有人想過,父母雙全的他從來沒有得到過父愛母愛,現在他能替他爸爸還債……他應該很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