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複公子,你醒了。”
複笙吃驚地抬頭,一個修長的身影背光站在門口。
那人緩緩走近,借著微弱的光線,複笙看清了來人,原來來人正是縣令張範,“是你?張大人怎會在此?”
張範微微笑了一下,也不回答複笙的問題,隻是揀了塊幹淨地方,一撩長袍席地而坐。坐下後一雙眼似笑非笑地看著複笙。
張範說:“複笙?或者應該叫你複姑娘。”
複笙心中大驚但仍麵不改色,說:“張大人這是何意?折辱於我?”
張範輕笑出聲:“複姑娘,你不用掩藏了,難道你自認為能夠瞞得了我嗎?我是不是應該告訴你,自打那日在縣衙裏看到你臉上的傷痕,我就已經識破了。那晚被迷昏擄去的是你,恢複女兒身逃出來的也是你,對嗎?”
“就算我是女子又如何?這似乎不該您堂堂一縣之長來管。”
“複姑娘,別這麼敵對我。我道破你的身份不過是希望我們能夠坦誠相見罷了。其實我這一年來一直在暗中觀察你。”
複笙此時的吃驚再也掩藏不住,說:“你跟蹤我一年了?你究竟有什麼目的?”
“憑你的武功,想跟蹤你可不容易。我必須得動用聖上的情報網才行。”
“聖上?你究竟是誰?”
張範從懷內掏出一塊金牌遞給複笙,複笙接過,看到正麵一個金光大字“密”,翻過來,是一行小字:持此令者為上所用,見此令牌如見天子。
複笙倏地睜大眼,倒吸了一口涼氣,雙手將令牌捧還,雙膝跪地三呼萬歲。
張範接過令牌,隨意地收回了懷中,說道:“我乃當今天子親命密探,代天子執行秘密任務,洛陽縣令不過是掩飾身份罷了。”
複笙皺眉問道:“那你找我究竟所為何事?”
“如今太後年事已高,皇上掌握大權已指日可待,你可知,聖上掌權後第一件事是何?那便是整肅大軍,攻打遼國。”
複笙道:“遼軍兵強馬壯,若是那麼好打,我大宋也不會忌憚它這許多年而不敢擅動。”
張範道:“你說的不錯,我果然沒有看錯你。正因為如此,皇上才派我來民間,尋找有能有識之士潛入遼國做內應,為攻打遼國做萬全準備。”
複笙心裏已完全明白,皇上尋找像她這樣武功高強的人是去遼國做內奸,可複笙卻不願意,她不願效忠於任何勢力,不管是大宋,還是大遼。她選擇了任何一方,都意味著要挑起戰爭,到時候受傷的還不是百姓,這是她所不願。她不禁苦笑,自己現在的處境像極了蕭峰。不選擇任何一方,往往不是兩不得罪,而是雙倍的敵人。
張範說:“若你願意,事成之後定可獲得厚報,不論你是男是女。”
複笙直視張範,說:“若是我拒絕呢?”
張範仍舊笑著,“你不會拒絕的,你知道這種事情除了我和當事人,不能有另外的人知道。你應該不會讓我失望吧?”
複笙咬緊牙關,心中怒不可遏,張範是威脅自己,若是不答應便無法活著出去。
複笙說:“你既然觀察我一年之久,應該知道,你沒這個本事。”語罷,複笙猛地站起身,低頭盯著張範,眼中不無自信。
張範大笑起來,“你是武功蓋世,可是你身邊的人也都有這個能力嗎?據我所知,白薇薇那三腳貓的功夫似乎還沒練到家。”
“你!”複笙出掌,一股渾厚內力自右掌擊出,張範腳邊的地麵登時碎裂,碎石四下迸飛。
張範如入定般坐在原位一動不動,任飛起的碎石打在身上臉上。
複笙道:“好,我答應你。但我要自己選從哪裏開始。”
張範聽到複笙的回答,眼中閃過一絲光彩,聽到後半句,臉上現出玩味的笑容,“好,可以答應你。那你倒是說說,你要如何開始?”
複笙道:“若想取得有益的情報,需得深入遼國權利中樞,首先我需要一個契丹人的身份。”
張範道:“契丹身份是必須的。隻是不必竊取情報,你以為遼國沒有我們的探子嗎?你以為憑你的武功想竊取情報需要這麼麻煩嗎?你太小看你自己了。聖上和我謀求的,是更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