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曹凡天看來,衝著曹帥剛才的表現,進入茱莉亞應該是十拿九穩的事情。史蒂芬森想了一下,說道:“很成功的一次表演。”
曹凡天的臉色有些難看。成功的表演?聽起來像是在誇曹帥,但是話裏麵的含義曹凡天怎麼可能不知道。何謂成功的表演,隻需要完整地將譜子彈下來,不出差錯,就可以說是成功。這評價對於一般的學生來說,已經可以說是表揚了,可是曹帥是要去茱莉亞深造的,這分明就是隱晦地暗示,曹帥的水平想要進入茱莉亞還不夠格。
“史蒂芬森先生,我兒子為了創作這首曲子,每天晚上都在熬夜。”曹凡天想要說的是,曹帥在作曲方麵也是很有天分的。
史蒂芬森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曹凡天:“曹先生,這首曲子真的是你兒子創作的嗎?”
曹凡天想要肯定自己的說法,可是話卡在喉嚨裏就是說不出來。他知道,史蒂芬森已經看出來,這首曲子並不是曹帥創作的,或許已經猜到這就是曹凡天幫的忙,再堅持也於事無補。他突然明白了史蒂芬森話中更深一層的含義。在對方看來,曹帥的表演隻能說是中規中矩,隻是在機械地複製著樂譜上的內容。對於普通的聽眾來說,曹帥的演奏已經是很出色的,旋律優美,聲音悅耳,十分動聽。但是在史蒂芬森的眼中,曹帥明顯對這首曲子理解不夠透徹,他隻記住了音符這些表麵的東西,並沒有去深入挖掘蘊含在其中的感情、思想等內容,也就談不上打上個人的烙印了。所以,顯而易見地,這首曲子並不是曹帥所作。
想到這裏,曹凡天頹然地輕歎一口氣。
“曹先生,如果你願意自費送他留學的話,那我很樂意幫這個忙。”
曹凡天臉色一喜,這還真是峰回路轉。雖然自費留學的學費相當貴,但是總比進不了強。再說,之前為了讓史蒂芬森能夠來這個晚會,那麼大的代價都花出去了,還差這些錢麼。
台上已經恢複主持人身份的曹帥,一直在盯著史蒂芬森和他老爹的談話。看到曹凡天臉色陰沉,他的心也是懸了起來,但是最後看到曹凡天臉上又露出笑容,他的心又放了下去。茱莉亞,我來了!
曹帥走下台,看到了正等著準備上場的葉開,臉上忍不住露出笑容,破天荒地對葉開說了一句加油。葉開看著滿臉笑容的曹帥,心中有些狐疑,這家夥莫不是彈鋼琴彈瘋了?曹帥看到葉開一臉警惕,也不以為意。他今兒心情好,況且,他已經是即將進入茱莉亞學院深造的高材生,再和葉開這種人一般見識就太失身份了。
“曹帥同學的這首《藍色的愛》讓人仿佛沉浸在了愛的海洋之中,而接下來的節目,仿佛是無邊大海之中的一座燈塔,給迷途的船隻指引著靠岸的方向。接下來讓我們欣賞由民樂係葉開同學帶來的二胡獨奏《偏偏喜歡你》。”於芷晴婉轉玉潤地報完幕,朝著台下走去。和葉開擦肩而過的時候,又忍不住臉紅了一下。
葉開上場,觀眾席上響起的掌聲稀稀拉拉的,和之前曹帥上場的時候,熱烈無比的掌聲形成鮮明的對比。相對於鋼琴這種正值巔峰的西洋樂器來說,現在民族樂器的地位簡直低得可憐,不是真愛,根本不會有人去學。彈鋼琴多好啊,穿地光鮮亮麗的,在豪華的音樂廳上麵,彈奏著高雅的音樂,賺大把的鈔票。什麼,你說不是所有學鋼琴的都能上音樂廳?那再不濟,也能去個西餐廳什麼的上班啊,好歹也是西裝領帶。你再看看學二胡的,撐死了在個樂團裏麵占一張凳子。這還算是好的,更多的是在公園裏麵,或者天橋底下,搬一個小馬紮,拉那些催淚的曲目來賺點生活費。
這兩種樂器的對比,在曹帥和葉開的身上很明顯地驗證開來。曹帥上場時穿的是一身高級定製的燕尾服,腳上踩的是油光發亮的皮鞋,彈的是十幾萬一台的卡瓦依。
再看看我們的葉開,洗的發白的T恤,配上洗的發白的牛仔短褲,還有同樣洗的發白的球鞋。雖然很幹淨,但是顯得和這個舞台格格不入。再說樂器,這二胡還是學校借的,上麵還貼著明晃晃的標簽。
穿著普通,造型普通,裝備普通,讓眾人如何提得起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