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裏睡到迷糊時，聽到旁邊的人叫，“水、水……”
單春秋睜開眼，看到殺阡陌皺著眉頭舔著嘴唇，她起身去桌旁倒了一杯水，拿到床邊放在了殺阡陌嘴邊，一飲而盡。
殺阡陌睜開了眼，撐著胳膊坐了起來，酒醒了許多，“還要。”
單春秋又去倒了一杯，又是一飲而盡。殺阡陌擦擦嘴，把杯子還給她，望著站在床頭被燭光籠罩的她，身穿單薄的衣服，身體的曲線若有若無，睡夢中的香汗散發出微醺的味道，有一種朦朧的美感。“還要一杯。”
單春秋又去倒了一杯，站在床頭。殺阡陌爬了起來，坐到床邊要拿過水杯，卻不小心一推，一杯水全都灑在單春秋的身上。單薄的衣服立刻濕透了。
“哎呀，不小心撒到你身上了。”殺阡陌盯著她說。
“沒關係，我去換一件。”單春秋剛要轉身走，就被他拉住了。
“不用換了，直接脫掉吧。”殺阡陌一用力，單春秋便踉蹌地倒在床上，倒在他的懷裏。
看出他早有預謀，臉紅了卻說不出來話，隻好慢吞吞地將衣服褲子脫了下來，露出雪白誘人的肌膚。殺阡陌將她一把抱在懷裏，撫摸著細膩光滑的後背，湊到她耳邊說，“好好的洞房花燭，我竟然酒醉睡著了，豈不辜負良宵？”
單春秋輕輕推了推他，“沒，沒關係的，既然你不舒服，就好好休息吧。”
“我現在沒有不舒服！我現在……很舒服。”說著又收緊了手臂，讓兩個人的身體緊緊貼在了一起，發出衣服摩擦的聲音。
她躲在他的懷裏，感覺到他胸膛起伏的呼吸，開始急促起來，不敢抬頭看他。
殺阡陌抱著她向裏一翻，她便趴在了他身上，兩腿騎在他的大腿上，雙手撐著他的胸膛，背後的長發從脊背滑落，垂在他的肩膀。
燭光搖曳，她麵頰通紅，低下頭不敢看他。
他拍拍她的手，“幫我更衣吧。”
她咽了咽口水，輕輕地幫他脫去了內衣，兩個人終於坦誠相見。
時光仿佛又回到了百餘年前，他們的初次歡好。那時她的容貌並未恢複，相貌平庸甚至粗陋，而他卻不知為何，竟起了那樣的心思。他是高高在上的聖君，隻要他想要，什麼樣的美妖麗人沒有？卻偏偏要她這樣一個平日裏以男身示人、唯有月圓之夜才變成粗鄙婦人的雙麵樹妖？這麼多年她一直百思不得其解，卻從不敢開口問他。她沒有自信，她害怕，從他口中，會說出自己不想聽到的答案。
殺阡陌看出她深思迷離，抓住她的手，拉回到自己胸前，她整個人趴在了他的身上。“你在想什麼？”
單春秋把頭放在了他的肩上，鼻尖貼著他的臉頰，呼吸吐在他的脖頸，溫柔而曖昧。“我在想，很久以前的事。”
“什麼事？”
“我在想，我第一次和你……”單春秋頓了頓，臉頰滾燙。
殺阡陌笑了出來，“你在想我們的第一次？”
單春秋點了點頭，“我一直想問，卻又不敢問……”
殺阡陌的手撫上她的臉，“你是想問，當初我為何會要你，對不對？”
單春秋驚訝地抬頭，卻被他吻在了額頭上。“你一向看中容貌，而那時的我……”她低下頭摸摸自己的臉，“又怎麼能入得了聖君的眼呢？”
“你如此聰慧，到了自己身上，反而糊塗了。”殺阡陌撫摸著她光滑的後背，不僅她的容貌已經大改，這身上的皮膚也光滑了許多，若今夜才是他們真正的第一次，或許體驗會比當時好很多吧。回想起來，那時雖然做了那件事，但自己的表現卻並不盡人意。“你以為那時候我是因為喜歡你才寵幸你的嗎？”
單春秋咬了咬嘴唇，有些委屈，“我知道，我配不上聖君。”
殺阡陌壞笑了下，“那時你那麼醜，我之所以會寵幸你，自然也是另有原因。本來我也不想讓你知道，卻讓你困擾了這麼多年。”感覺到懷裏的人委屈的表情，殺阡陌歎了口氣，繼續說道：“當年我為了救花千骨沉睡不醒，你為了喚醒我，前往冰湖尋找冰藍火種，為了拿到冰藍火種，承受了烈焰焚身之傷，每到月圓之夜便生不如死，這些我都看在眼裏，又豈能置之不理呢？”
單春秋驚訝地抬起頭，望著他，淚眼婆娑，又低下頭，靠著他的肩膀，“隻要能喚醒聖君，就算是刀山火海我也不害怕。”
“當時我翻閱了許多醫術古籍，才找到了救你之法，那便是……”殺阡陌笑了笑，“寵幸你！”
單春秋不解，“這是為何？”
“你所受的是至陽之傷，隻有我的至陰之精方能解救。我知道你對我的心意，隻要我開口，你一定會服從，我也知道你性格剛烈，若是告訴你那事是為了給你療傷，你反而會不願意。”
聽到這些話，單春秋心裏很感動。聖君是那麼了解她，處處都為她著想。鼻子酸酸的，眼睛一眨便落下淚來。
“雖然這樣你心裏可能也不好受，但至少能讓你好起來。隻是有一件事我卻沒想到。”
她擦了擦眼淚，“什麼事？”
“最初隻是為了給你療傷，卻沒想到漸漸地，竟然習慣了和你在一起，喜歡上了和你歡好這件事。直到後來你的身體漸漸複原，我竟然自己卻戒不掉了。所以隻好將計就計，繼續下去咯。”
單春秋抱著他的脖子，又欣喜又感動地哭起來。
殺阡陌拍拍她的背，“我們第一次的時候，你也是這樣躲在我懷裏哭的，隻可惜那時，我沒有好好安慰你，對不起。”
於是單春秋哭得更凶了。
殺阡陌大笑起來，抱緊了她，“雖然現在有點晚了，但是這次我會好好安慰你的！”
他伸手拽過了被子，蓋在兩人身上，抱著溫香軟玉，拉下了窗簾，遮住一室的春光。
都說人老了就愛回憶從前。殺阡陌和單春秋從相識、相知、到相愛，幾次分分合合，已經不記得有了幾百年的時光了。如今一切終於都已塵埃落定，再也沒有什麼能讓他們分開了。
成親之後的單春秋，卸下了七殺護法的職位，每天與殺阡陌畫眉練劍，好不輕鬆，兩人雖為妖魔之首，卻如神仙眷侶一般。
單春秋也常常會給殺阡陌講起從前的事，那些他們分開的時光，他曾經一個人度過的時光。他曾數著一圈圈年輪，將心事都封存，密密麻麻是他的自尊。年輪修改著一次次離分，他也曾幻想過永恒，如今終於有人陪他演完這劇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