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今日,他們終於這樣緊握著手,行終生之禮,對六界宣告,從此結為夫妻,永生永世,不離不棄。
禮畢,他們麵對麵站著,殺阡陌雙手前伸,從她的麵前揭開了蓋頭,看到華麗璀璨的鳳冠霞帔之下,她桃花般的粉麵,一雙晶瑩的眼睛望著自己,眼中全是激動與欣喜,朱唇輕啟,卻不知該說些什麼,隻是輕聲叫了一句,“阡陌。”隨即眼淚就落了下來。
殺阡陌笑著為她擦去眼淚,眼中全是旁若無人的寵溺,“春秋,今日是我們的大喜之日,你可不能哭。”
單春秋點點頭,與殺阡陌一起接過下人端上來的交杯酒,二人手臂相交,飲下此酒。隻覺得天旋地轉,恍若隔世,眾人的歡呼聲讓她神迷炫目。
“新娘真是婉若天仙啊!隻有如此美人方能配得上聖君的美貌啊!”
“二人真是堪稱郎才女貌、神仙眷侶啊!”
“這新娘究竟是何方神聖?竟能入了挑剔的聖君的法眼!”
“從此以後,不知多少人要羨慕這位‘聖君夫人’了啊!”
……
殺阡陌和單春秋站在眾人中央,仿佛周圍的一切都黯然失色了。
“各位!多謝各位今日來見證我的婚禮。我殺阡陌,自知樹敵無數,人緣不好,但今日可以打開七殺結界,歡迎六界眾人光臨,就是為了給夫人一個風光盛大的婚禮。多謝各位!”他修為深厚,聲音響徹在大殿內,繞梁不絕,令眾人既讚歎又忌憚。雖然七殺今日結界打開,眾人可以隨意出入,但若是誰敢在此時搗鬼,非得魂飛魄散,永不超生不可。
殺阡陌牽著單春秋從中央的高台上走下來,走到大殿最裏麵的筵席就坐,眾賓客也紛紛落座。
絲竹之聲響起,舞姬們青羅曼衫從門口緩緩飄入,落在大殿正中央翩翩起舞,圍成一個圓圈翩然悠逸。此時另一紅衣少女躍然而上,長長的水袖在舞姬們中間飛舞旋轉,仿佛粉色花叢中一朵豔紅的牡丹,驚豔而亮麗。少女舞步輕盈、身姿柔美,更令人驚豔的便是她的麵容,清麗脫俗,既溫柔嫵媚,又有男子的英氣不凡。眉心一點紅色點綴,大眼波光流轉,身手靈動婀娜。隨著纏綿悱惻的絲竹之聲,舞起一種風華絕代的姿容。
有見過的人不禁感歎道:“這便是殺阡陌之女,果然風姿綽約,絕非凡品。”
一曲舞畢。舞姬們緩緩退下,單思君飛到殺阡陌和單春秋麵前跪下,笑道,“杉兒拜見爹娘,今日爹娘大喜,恭喜爹娘有情人終成眷屬!”
此一語,惹得台下笑聲連連,議論紛紛。
單春秋對她招招手,她便歡快地跑到娘親跟前坐下了。
別人的婚禮都是新人給賓客敬酒,隻有聖君的婚禮是賓客給新人敬酒,花千骨站在殺阡陌旁邊,一一為他們介紹賓客的名字和頭銜。這些人殺阡陌隻有少數見過,有些聽說過,大多根本聽都沒聽過。單春秋打理七殺這些年,大多還是認得的,隻是那時他容顏盡毀,以男身示人,所以如今這些人並不知道她就是當年那個凶狠狡詐的七殺護法單春秋。
對於這種“無聊”的社交活動,殺阡陌本來就沒有什麼興趣的,一開始還勉強支撐,後來實在是受不住了,拉著單春秋就要逃。
“姐姐,你這是要去哪?”花千骨急了,沒見過新郎逃跑的啊。
“既然都拜完天地喝完喜酒了,自然是要入洞房了!”殺阡陌一本正經地說。
花千骨愣了愣,“可是,還有這麼多賓客呢……”
“小不點,我知道你在六界之中人緣最好,這些人你都認得,你就作為新郎親屬,幫我招呼一下他們就好啦!”殺阡陌說著,就拍拍花千骨的肩膀,拉著單春秋飛了出去。
“感謝各位來參加殺阡陌與單春秋的婚禮,新郎新娘入洞房,賓客們請自便!”殺阡陌用腹音傳送留下這句話,便帶著新娘消失了,留下滿堂的賓客炸開了鍋。
“單春秋?剛才的新娘就是從前的七殺護法單春秋?”
“這單春秋不是男的嗎?怎麼變成了女的了?”
“你不知道單春秋是前年樹妖,雌雄同體嗎!自然可做新娘。”
“他們君臣千百年,要說日久生情了也不是不可能嘛!”
“殺阡陌一向是特立獨行,百無禁忌,卻沒想到他竟然會娶單春秋為妻。”
……
殺阡陌抱著單春秋剛回到新房,便兩腳一軟,單春秋忙扶住他,兩個人坐在了床上。
殺阡陌臉頰通紅,眼神迷離,摸了摸單春秋的臉,“今天你真美。”
單春秋笑了笑,聞著他的一身酒氣,“你喝醉了。”
從前單春秋要處理七殺上下大小事務,應酬自然也免不了,所以酒量不差,而殺阡陌甚少飲酒,今日忽然飲了這麼多,非得大醉不可。
殺阡陌擺擺手,“我沒醉,我清醒著呢。今天我真的很開心,我殺阡陌,終於娶了你,終於娶了你了。”
“能嫁給聖君,我才是三生有幸。”單春秋握住他的手,兩人十指相扣。
殺阡陌另一隻手摸了摸她頭上的金飾,如此華麗,正如今天美豔絕倫的她。“傻瓜,你為我守候了這麼多年,可曾覺得委屈?”
單春秋搖搖頭,“我為你所做的一切,都是甘之如飴。”
殺阡陌眼中含著淚光,“我都沒有為你做過什麼,什麼事都要你替我操心,以前還總是打你罵你,你都沒有怪過我嗎?”
“怎麼會呢?聖君待我恩重如山,我又怎麼會因為一點小事怪你呢?”
殺阡陌抱住她,下巴放在她的肩膀上,用一個最舒服的姿勢靠在她身上,聲音軟綿動聽。“謝謝你,這麼多年對我不離不棄。我殺阡陌這一輩子,除了你單春秋,再也沒有別人了。”
“我又何嚐不是。”單春秋笑著拍拍他的背,“今天我覺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從前,我從不敢對聖君有非分之想,隻想著能陪在你身邊就好了。而如今,我竟成了你明媒正娶的夫人,真是不敢相信,我是不是在做夢呢?就算是夢,也讓我不要醒來了,我真想這樣一直抱著你,千年萬年……阡陌……”
單春秋推了推殺阡陌的肩膀,卻發現他已經癱軟在自己身上——睡著了。她聽著耳邊均勻的呼吸聲,笑了笑,輕輕脫下他的外衣和鞋子,將他放在了床上。自己也更衣卸妝,躺在了他身邊。
望著滿屋喜氣洋洋的大紅裝飾,還有眼前這金龍飛舞的床榻,床頭龍鳳祥和的紅燭,一切都是那麼美好。就算這是一場夢,那也是最美的夢,就這樣,讓她不要醒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