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藤這一問來的突然,佩文卻隻是微微一怔,便微笑回道:“王妃您多慮了。有什麼事情直接吩咐奴婢就好。奴婢是個明白人,自是知道王爺把奴婢指派到您身邊的意思。”
清藤頗有意外的看了她一眼,心下了然,“你才說,老王頭一家子都是家生子?”
“是的。”
“祖孫幾代都在王府做事,根基不小了吧。”清藤又問。
“老王頭一家子在府裏的關係盤根錯節,今天這一回事,想必明天那一群王氏族人便要上堂質問了。”佩文想的倒挺深,隻是不知道明天清藤該怎麼應對。
清藤抬手將一縷發夾到耳後,在院內走了小半圈,稀稀落落的雨點落在他的肩上。半晌之後她抬頭,雙手扶額,歎道:“我原以為這嫁入王府是件輕鬆事呢,原來這大名鼎鼎的滕王府裏,也有這麼多的小鬼。”
雨隻下了一夜,隻是這一夜的雨並未給這將近七月份的天氣帶來太多涼意。
第二天清晨,一輛馬車緩緩駛入王府。
木嵐這天可是徹底起了個早,心心念念的要跟清藤這裏蹭一頓早飯。為了跟沈楚一劃清界限,她可是鐵了心在王府住下了。上善山莊可沒有那個膽量跟滕王府作對。
沈楚一追妻可謂是寸步不離,一步不差的跟著木嵐,周身都散發著狗腿的味道。
未見其人先聞其聲,還沒到院裏木嵐就扯開了嗓子喊了一聲:“嫂嫂!”
清藤才剛剛坐在桌前,還沒喝下去半口粥便全噎在了嗓子眼裏,接著就開始猛烈的咳嗽。
“嫂嫂?在叫我?”她好容易緩了下來,看向了佩文。
佩文忙上前遞上一杯水,又一邊道:“想必是南木家的大小姐來了。”
清藤垂著眼皮想了片刻,說道:“南木家的禮隊前些天不是隨著木姑姑回去了嗎,怎麼她女兒還留在庭州?”
“這奴婢便不知了。”佩文見她把睡唄放下,就開始彎腰給她布菜,隻聽見清藤又道:“這麼早就過來,大概是還沒有吃點東西就過來了,你再去後廚拿一副碗筷……拿兩副吧。”
清藤也是認得沈楚一的,也知道這兩人是夫妻來著。
佩文剛把兩副幹淨的碗筷拿進來,木嵐便蹦蹦跳跳的跨進了門檻。清藤還未抬頭,就聽見一道清朗的聲音傳進耳朵。
“木嵐見過嫂嫂!”木嵐一進門,卻隻看見寥寥的幾盤小菜放在桌上,實在是清淡的很。再看向坐在桌前的女子,幽幽抬眼,莞爾道:“王府不是皇宮,禮數不禮數的,我不計較,坐下吧。”
木嵐訝然,這新嫂嫂倒是個好說話的。
沈楚一也跟著進來,隨意的很,聽清藤那麼一說,倒也隻是微微一笑,隨著木嵐一起坐下。
哪料木嵐卻是一瞪眼,上去就是一腳踹在了沈楚一的小腿肚子上。
“你是我們家人嗎就坐在這兒?起開起開!”
“我怎麼不是?你是我就是。”沈楚一一臉的大義凜然,不服氣的與木嵐對視。
“嘖嘖嘖……你好歹還是上善山莊的莊主,怎麼這麼不要臉。枉那些個小姐們還整天對你心心念念。”木嵐砸巴砸巴嘴,上下大量了他一眼,一邊感歎說道。
沈楚一被說到痛處,兩人和離正是因為這個原因。隻是他心裏不快,嘴上卻不說,鄙夷般的從鼻腔裏發出一聲冷哼。
清藤見著他們也說的差不多了,整好她也放下碗筷,看見兩人居然還在置氣,連筷子都沒動,笑道:“不是來我這裏用飯的嗎,怎麼不吃?”
木嵐一愣,繼而說道:“吃吃吃,一早就起來了,都沒吃東西。”
沈楚一也不再說話,也默默拿起筷子填飽肚子。
又是一片寂靜。
才不過辰時,樹上的知了已經開始鳴叫,清藤卻不覺得心煩,隻覺得這樣沒有人說話,隻有知了在吟唱著什麼,也挺好。
等著兩人吃完,清藤這才幽幽抬起了眼皮,問道:“什麼事?”
“呃……”木嵐偏過頭摸了一下鼻頭。原本她是沒想著沈楚一會跟來,這他一在這兒,木嵐反而開不了口……因為沈楚一不會同意。
正巧,沈楚一也看向他,一副不明所以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