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玄陰回答的很幹脆,隻是眼中又帶上了一抹深思,問道:“老頭給你信了?”
“……”尹柏山的不開口,連續喝了三大口茶,終於抬起袖子擦了擦嘴,說道:“師傅死了。”
玄陰瞳孔一縮,繼而爽朗大笑,道:“我就知道你又耍這無聊的把戲,他都死了幾回了,膩不膩?”
“我可沒開玩笑。”尹柏山麵色有些沉重,終是覺得茶水喝起來不帶勁兒,換了杯子,不會兒一個人就喝了一壇。
“你怎麼知道的?”玄陰看他一個人喝的起勁兒,也是勉強三杯下肚,問道。
“我在庭州,見著師傅的金刀了。”
“……”
玄陰訝然。
從跟著那個老家夥開始,便一直聽著“刀不離身,刀去人亦亡”這句話長大。這金刀雖一直為老家夥的深愛之物,可他確實不大會使刀的。
尹柏山看向來伶牙俐齒的玄陰也不再說話,又想起那個阿南,咬牙切齒道:“那個阿南,我看也不是個容易解決的,他多半是知道些什麼的。依現在的情況,你我之間的事……”
“哪裏還有你我之間的什麼事,所有事都暫且隔著吧。”玄陰沉了臉,摩挲了一下手指。
他們坐的雅間靠著街道,此時正午時節,來往的小販最是熱鬧,隻是現在在這二人耳邊卻是有些煩躁了。
“刀在這裏,豈不是說師傅也有可能來過東城之內?”玄陰語氣有些急促,想了一下說道。
尹柏山不說話,隻是靜靜的看著他,“你聽過侵天之象嗎?”
玄陰正想開口諷刺一下他今天怎麼如此安靜,卻被他這問題問的一怔。
尹柏山繼而道:“你可莫要小看了子與川清藤這對夫婦,即使現在還沒掀起什麼大風大浪,再過些日子,且不說大庭,西江,就連四國局勢也會受到他們的影響,那清藤說過的話,我看你還是好好放在心上些。”
“好了好了,我今日跟你說的話隻怕是比你我十幾年裏說的話都多了,你自己呆著去吧。”
說罷起身,尹柏山不知道從哪裏摸出一把折扇,儒士一般的走了出去。
玄陰如有所料的摸了摸光潔的下巴,清藤的話不要小瞧嗎?
回王府的馬車上,清藤竟是一言不發的做了半晌,直到子與川喚了幾聲才回過神來。
“皇上還未對吳侯的罪名下罰,你還擔心什麼?”子與川伸手幫她將耳邊的碎發理了理。
馬車漸漸平穩,子與川起身下車,又扶著下來。
清藤抬頭望了望天,下午本應是陽光高照,此時卻顯得有些悶熱,仿佛又要回到前些天陰雨連綿的日子。
“他現在不說什麼才是讓我最擔心,怕是怕蕭藍漱再從中作梗,把十娘在從我身邊抹了去。”清藤抬腳跨進大門,佩文也早在門內侍候著。
“這事過些日子總要瞞不住,到時候被搬到朝堂上來再議不遲。”子與川在清藤身側走著,眼睛不偏不倚的看著前麵。
王府偏南側的花園的花已經來的七七八八,二人默契你向南走去。
“吳侯怎麼說也是重臣,他大概不會讓太多人知道。”清藤臉色有些無奈,歎了口氣,道:“那隻好我們來幫幫他了。”
子與川伸手握住清藤的指間,笑道:“正有此意。”
“等庭州的事都完了,便跟我回一趟江南吧。”子與川垂眸凝視著她。
清藤一愣。恩也是,子與川的母家是江南的,聽說也是個大家族,族親更是不少,她免不了要去拜見的。
於是她點點頭。
走到人工湖處,清藤才歎道這滕王府是有積了多少輩子的財富。前幾日她是懶得走出了才沒把王府看個遍,今兒可得好好認識認識她這是嫁了個多大的金龜婿。
人工湖說大不大說小不小,最最引人注目的,就是那天直通向湖心的條石路。
眼力不差的人定會看出這石路的價值,且還是這路本身就是與湖底的路連著的,更有天人之合的意味。
子與川見清藤眼神微閃,笑道:“我說了王府很窮,在你進府來之前窮的隻剩下錢了。”
清藤笑著嗔了他一眼,“盡會胡說。”
是夜。
天終於開始隆隆轟著響雷,清藤沐浴完出來,看了眼半掩寫的窗子,一直灰鴿恰好落在窗內。
十娘的信嗎?清藤將信將疑的走過去,取下綁在鴿子左腳的一支信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