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晗一聲“姨娘”隻叫得淩霜竹全身一震,眼眶一紅,便要落下淚來,嘴裏喃喃道:“晗兒,晗兒,我…”
若晗滿麵含笑,上前扶住道:“我知道,我知道,姨娘快莫要傷心了,這是喜事啊,從此我便敬你如母親。”
此話一出,淩霜竹更是感動,激動道:“夫人待我如姊妹,老爺亦對我大恩,晗兒你,我定會替夫人照顧好你,以慰她在天之靈。”
若晗歡心,同魏景仁和淩霜竹一同進了內院,心中著實歡喜,自她記事起,魏景仁便因為淩風華鬱鬱寡歡,這麼多年過去了,就算與淩霜竹有那麼點情愫,卻也總似隔著千山萬水。若晗孝順,一心隻想魏景仁好,淩霜竹從小照顧自己,不是母親卻勝似母親,如今他二人能走到一起,總算是了卻了一樁心事。
上元佳節,正是一家團圓之際,上天總不負有心人,若晗心中感念,此刻歪在魏景仁和淩霜竹身上,早將那煩惱之事拋得一幹二淨,隻望著戲台子上重新開罷的戲曲和漫天的焰火,一抹幸福的笑容由心底蕩開。
溫軟的羅帳,親人的笑顏,叫若晗一夜好眠,第二日睜開眼,熟悉的輕煙帳幔和垂在床沿的各式錦袋、熏球等玩藝兒,叫若晗恍然,以為自己在夢中。
屋外的丫頭聽見屋內響動,輕輕問道:“小姐可起了?”
簡單的問詢,讓若晗如聞仙樂,自知身處安樂居,不在夢境中,傻傻笑道:“起了,進來罷。”
四個丫頭緩緩推門而入,依次捧著銅盆、帕子、鹽、茉莉皂等物什進來。若晗起身,又進來兩個大丫頭服侍她著了中衣,用鹽漱了口,拿來茉莉皂洗臉。若晗瞧了瞧那茉莉皂,問道:“哪裏製的?”
大丫頭采擷道:“小姐放心,是翰林院學士王大人的夫人所贈。”
那就是內宅裏自己製的了,若晗頷首,拿了那茉莉皂淨了麵,又用丫頭用溫水絞的帕子擦了手,這才罷了。
若晗端坐在妝台前,大丫頭相思慢慢地將若晗的頭發打散,用梳子細細地梳順,因問道:“小姐梳什麼發式?”
若晗微闔雙目道:“尋常的隨雲髻即可。”
相思會意,熟練的替若晗梳頭。采擷拿了胭脂膏子,剛打開便聞見一股甜蜜馨香,呈到若晗麵前,笑道:“說起來這還是京城脂寶齋的膏子,小姐從京城回來,沒得還用這老遠帶回來的東西。”
若晗輕輕一笑:“這幾年在外麵也不那般講究了,就用這個罷。”
采擷應了,細細地替若晗塗抹起來,又問道:“小姐這幾年在外頭,雖說是老爺想著,定是吃了不少苦頭吧?”
若晗側頭似有所思,輕搖頭,十分愜意道:“是不如家裏自在,可也是極有趣的。”
相思將若晗頭發綰好,挑了幾隻釵對著菱花鏡比對,亦湊問道:“小姐快與我們說說,是些什麼有趣的?”
大戶人家的丫頭隻比尋常家的女孩兒還金貴幾分,平日裏也是大門不出的,對外麵也是極其新鮮,若晗見她們極為感興趣,便撿了外麵一些新鮮見聞同她們說了,兩個丫頭聽得直入神,連手上的活計都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