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南門,夔州府最熱鬧,最繁華的地界。這裏靠近碼頭,來往的客商走水路將天南地北的貨物運來彙集於此,交易囤貨無不在此地,是整個長江下遊的聚財地。
一品鮮,小南門地界上名氣最大,最奢華的酒樓。長江上來往的船隻,不論是來夔州府做生意的,還是路過泊船的,都會來此或是吃喝一頓,或是小住幾天。可以說,夔州府大大小小的交易買賣,有一半都是在這一品鮮裏談成的,還有整個夔州地界兒有頭有臉的人物,但凡需要講些個排場宴客的,也是在這一品鮮裏操辦的。
一品鮮的酒樓是個大大的回廊大院子,院子中間搭了個戲台子,一對年輕男女在那戲台子說著書。
男的是個白淨的書生,模樣清秀標致,皮膚細白,五官生的細膩周正,晃眼望去,倒比尋常女子還美三分。女的眉眼彎彎,笑起來眼睛似一彎新月,小嘴上揚,說不出的溫暖可親,讓人一見就覺得歡喜。
那男的道:“小可不才,今日來為大家說上一場。”
那女的道:“諸位要是覺著我們說的入了你們耳,就請捧個場,打賞幾分。”說罷兩人齊齊作揖。
二樓的雅間視線極佳,裏麵也坐了一對年輕男女。
男子劍眉星目,微厚性感的嘴唇隨著說書人的話語向上一揚一揚,長長的睫毛隨著眼睛的弧度一打一打,竟平添了幾分可愛。
女子一身藕荷色羅裙,臉上全無脂粉,卻清新脫俗。望著男子長長的睫毛發了一會兒呆道:“沒想到他二人倒極適合說書的,有板有眼的!”
男子笑道:“胡祿這小子,我,挺敬佩!”
女子側目,望了男子半晌道:“原來牟師兄也有敬佩的人。”
牟子驄不以為然,繼續關注院中形式。
若晗無趣,透過窗戶四處打量,遠遠瞧見扮作夥計的白宗楊嘴唇張合,打著唇語,便複述道:“黎宏來了。”
牟子驄凝神一瞧,那滑不溜丟的泥鰍送上了門。隻見黎宏帶著兩名小幺兒大搖大擺地進了一品鮮。
一品鮮的“夥計”一見財主,機靈地迎上去將三人讓到了樓下正對戲台子的座,又是點頭又是哈腰。戲台子上說書的二人也察覺了泥鰍的出現,眼神轉換,心思交流。
淩若晗看得分明,黎宏還是那個黎宏,跟著他的人卻換了。那溫潤如玉,謀略過人的孟月不見了,那武功高強,不得近身的柴璉也不見了,換成了兩個其貌不揚的小幺兒。
“奇怪….實在的奇怪…”若晗皺眉,覺著其中似有不妥,卻一時看不分明。
正思索間,隻見胡祿和龍采薇不知尋了個什麼由頭,近了黎宏的身。二人扮作說書的模樣,在黎宏的麵前比劃唱和,似要為黎宏單獨說上一場。
“好!近身說書,趁其不備!”牟子驄指節輕叩窗欞,嘴中輕讚。
“不對!你說黎宏今日來一品鮮是來談生意的?”若晗問道。
“嗯,派去的探子回報是如此。”
“談生意怎的隻他一人?客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