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般從容自得,語氣張揚,卻是我和許穆安此生不可能擁有的灑脫和自信。我突然有些不舒服。
心裏也懨懨的,連看著陳玨也多了幾分排斥感。正巧這時有人敲門,陳玨按了一下遠程遙控器,門便應聲而開。
穿著精致的小姐端著托盤,上麵是一瓶瓶身高雅的洋酒,我怔了怔,小姐已經把酒端到我們麵前,從一旁的架子上取下兩個高腳杯,她言笑晏晏的問道:
“陳少,你們是現在飲用,還是等一下。”
“先幫我們滿上吧。”陳玨漫不經心的吩咐,眼睛還是似笑非笑的盯著我。
我卻不想看他,隻得把注意力放在酒上。這一看,卻讓我大吃一驚。這瓶酒竟是1784年份的白葡萄酒,上麵還有Jefferson的姓名縮寫。
我愣了愣,他卻已經把酒杯遞給我,我看著裏麵澄澈的酒液。有些恍神,他已舉杯碰上我的杯子,然後笑道:
“幹杯。”
我微微怔了一下,看他已經把杯子舉到唇邊,一飲而下。也隻能蹙著眉喝了一口。十幾萬的酒也並沒有想象中那麼好喝,至少於我看來,並無任何特別之處。
我也不懂,為什麼有人願意花那麼多錢去拍一瓶酒。
可是陳玨明顯好於此道,喝了一口後,便露出一個陶醉的表情。看我神情淡淡,便笑著問道:
“怎麼?不喜歡這瓶?我在這裏還存了幾瓶珍藏,你想喝什麼,盡管開口,不用客氣。”
聽著他那樣財大氣粗的口氣,我有些不舒服。便不冷不熱的答道:
“不用了。我不懂酒,你再多珍藏,給我喝也是浪費。”
也許是沒想到我會這樣說,聽到之後,他愣了一下。才苦笑著問道:
“你生氣了?”
我這才反應過來自己的態度不對,趕忙搖了搖頭,我有些急的道:
“沒有。我生什麼氣?”
“誰知道呢!”他卻是滿不在乎,持著眼前的酒杯,又飲一口,才似笑非笑的看著我,他說:
“許穆晴,你剛才是想到了誰”
他的目光如炬,仿佛能看到我心底最深處的模樣。
我卻隻覺得害怕,下意識的避開他的目光,我說:
“你說什麼呢?我剛才什麼也沒想。”
“是嗎?”他似笑非笑,又飲了一口酒後,便看著裏麵澄澈的液體,像是問我,又像是自語的道:
“你知道我為什麼喜歡喝洋酒嗎?”
“因為,它最貴?”我雖然有些遲疑,但到底還是把這話說了出來。
他聽到後,愣了愣。也不生氣,反而笑得很歡:
“你丫還真把我當那些窮顯擺的暴發戶了。我陳玨像是那種人嗎!?”
像!我在心底默默念了一句,到底還是沒敢說出來。隻能低著頭,好好研究那精致漂亮的酒瓶。
隔了片刻,我們誰都沒說話。我悄悄抬眼看他,卻正巧撞上他一直凝視在我身上的目光。
我有些窘,趕忙避開。卻聽見他的聲音,透了倦意,仿佛千帆過盡後的經久沉澱:
“因為隻有喝洋酒,我才會醉。而隻有醉了,我才是真正的陳玨。”
這本該算是一句煽情的話,他卻用那麼輕描淡寫的語氣說出來。我突然有些觸動,片刻才掩飾般的道:
“你喝白酒也不醉嗎?那酒度數可比洋酒高。”
聽見我這麼明顯的轉移話題,他也不生氣,依舊笑的漫不經心,他說:
“品酒如識人。一些人毫無緣由偏偏就是你逃不開的死穴,而另一些人,哪怕再好再完美,也依舊不是你的那杯酒。就像我喝酒,白酒千杯不醉,啤酒更不在話下。偏偏洋酒,我逢飲必醉。”
說到這裏,他笑了笑,淡淡看著我,他說:
“而人,我這一生不算太長,遇到的女人卻偏偏很多。可是那麼多的人,我卻隻在第一眼就看中了你。你信嗎?如果在人潮洶湧中,我一定是第一個就能找到你的人。你說這是不是很奇怪,許穆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