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玨回到家的時候,酒還沒醒。今天米少做東,他多喝了幾杯。本來想直接去他養的那幾個小情兒家的,但不知道為什麼,最後還是鬼使神差的指使著司機回到這裏。這間位於黃金地段的複式公寓,他真正名義上的家。
空蕩蕩的房裏很冷,雖然這個家從未真正的暖和起來。但這樣的冷意還是讓他有些不舒服。喝了酒的頭腦有些昏昏沉沉。他努力讓自己保持著最後一絲清新,微微眯起眼。
看見流動的風將落地窗上的精致窗簾吹得高高鼓起,而偌大的房裏,隻有這樣冷厲的風聲久久不散。
他深深吸了一口氣,覺得心底升起一股前所未有的煩躁。仿佛從很久之前開始,他隻要回到這個家,就隻會覺得心煩氣躁。即便這裏的每一個角落,每一件工藝品都是曾經的他費盡心血一筆一劃悉心布置出來的。但現在即便隻是待在這裏他都隻會覺得煩,這種燥意像入骨的毒,如影隨形,讓他再也無法解脫。
有些不快的揉了揉額角,他其實知道自己並不是煩這間公寓,而是煩一直待在這裏的那個人。
那個他名義上妻子,他卻再也不想多看一眼的女人。
想到這,他不由微微勾唇,牽起的卻是個自嘲的弧度。有些不快的吸了口氣,他突然就覺得不大對勁,今天這屋裏未免也太過安靜了一些。即便那女人從來就不是什麼愛吵鬧的性子,但安靜到這種地步,也著實詭異了些。
喝了酒的腦子還是昏昏沉沉,心中卻升起某種詭異的不安來。他忍不住開口高聲叫她的名字:
“許穆晴——”
高高的聲音在空曠的房裏回蕩,而回應他的隻有無盡的風聲。呼嘯著淩厲的,讓人遍體身寒。
他怔忪了片刻,心中突然就升起股莫名的情緒來,幾乎是下意識的,他又一次出聲叫她的名字,這一次聲音提高了不少:
“許穆晴,許穆晴——”
但至始至終,都沒有人回應他。難道出去了!?他在心底暗想著,抬腕看表,時間已過淩晨。那個女人難道這個點出去!?她還有沒有一點身為有夫之婦的自覺!?想到這,他更覺得煩亂,火氣也漸漸升騰了起來!死女人,如果被他找到……
他在心底惡狠狠地想著,猛然卻看見浴室的門虛掩著。隱約間,似乎看見了那個女人的剪影。心裏鬆了口氣的同時,他的怒火也燒到了最高點。狠狠的走了上去,他推開浴室門,正想冷嘲熱諷幾句,卻驀然僵住。
身體的血液仿佛隻是一瞬就冷卻了下來,而後越來越冷,越來越冷,最終冷成再也捂暖不了的灰燼。
浴缸裏躺著的那個女人還是他最熟悉的樣子,精致玲瓏的五官,閉上眼的樣子就像是剛剛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