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內的溫度逐漸暖合起來，高台窗戶的玻璃上模糊的看不見外麵。越前龍馬坐在休息椅上，眼睛直直盯著場上來回跑動的身影。凱賓盤腿坐在旁邊悠閑地嚼著能量棒。“所以說她還沒表態嘍？嗯...其實這一點也不奇怪。”凱賓嘴裏邊吃邊含糊地說。“你們倆什麼關係...好久不見又是怎麼回事。”越前龍馬沒看他，聲音悶悶的。“啊這就吃醋了？”凱賓調笑的瞥他一眼。“吃醋也是沒用的越前，怎麼說我也比你早認識那女人三年呢。雖然關係不冷不淡，但我確實和淺川茉樹小姐做了三年的高中同學哦~”語氣裏明顯的戲謔成分，尤其在看到越前龍馬愣住的時候，便又加了句：“同班哦。”然後意料之中的，那雙琥珀色的眼睛終於從球場上轉移到他這邊。“這種事你可以晚點早告訴我。”越前龍馬似乎是被驚到了，他可從沒聽說過這件事。“現在告訴你也不晚不是？”凱賓托腮勾起一個笑。“嗯...讓我想想，高中時期的淺川茉樹啊，連跳兩級的特優生和我們同級成績卻還是名列前茅，加上相貌好，當時暗戀她的人可不在少數。”他說到這撇撇嘴，像是陷在回憶裏。“可即使如此敢靠近她的卻近乎沒有。不隻是男生，連女生和她說話都小心翼翼的，莫名其妙讓人覺得清冷。所以當時唯一關係近的人就是Vincy，還是從小玩到大的。還有Sheryl，也是因為出版社的關係才認識的。”凱賓難得沒有開他的玩笑。“所以你會對她感興趣，還到了告白的地步，著實出乎我的意料。”越前龍馬聽他說完有一瞬的走神，轉過頭繼續盯著淺川茉樹。她側對著他，正氣喘不定的拿紙巾擦額頭的汗，他莫名心頭一震。“糾正你一下，那不是感興趣。”凱賓一愣，看他薄唇輕啟，表情淡定從容中帶笑。“是喜歡。我喜歡她。”擲地有聲的話帶著清澈甘甜的味道，合著他堅定的口吻，好聽的不得了。凱賓旋即一笑。“看來戀愛這種事在誰身上效果都一樣。你知道的越前，要是擱在以前，打死我也不相信你會說這話。這可真不像你。”越前龍馬勾起嘴角起身朝前走去。“......我也是個心理健康的男人。”明黃色小球飛快掃過淺川茉樹的眼前，從腳邊彈起後偏離了軌道。她眼睛直直望著地麵，抿了抿幹澀的唇隨汗珠順額頭流下來。剛才是怎麼了？她低著頭，劉海就散下來。越前龍馬屈身撿起球，站在原地皺眉看她臉色發白，呼吸喘的不平。“怎麼了？累的話就休息一下吧。”“...沒事的，別擔心。”淺川茉樹的聲音出奇的沙啞。他忽的胸口一滯，眼神也怒起來。又是“沒事”！？她好像挺喜歡說這倆字，鬼才信。他輕呼口氣上前，奪過她手裏的拍子後拉她到休息椅坐下，居高臨下的站定她麵前。“坐著休息，我讓你動再動。”淺川茉樹正愣神聽他這話。“嗬，我有沒有跟你說過，你自信滿滿的樣子其實挺欠扁。”“啊是麼...喂運動菜鳥，別的地方我不管，不過球場上的事情就得我說了算，...你得聽我的。”堅定又笑意甚揚的口氣，眼睛定定看著她。“還有我看你剛才的動作，除了身體太僵硬，腿也應該要曲的更低一些才行......”淺川茉樹聽他滔滔不絕的說著，心裏的無力感就湧上來，像是他說的越多，她就會越難過。天上散的雲逐漸聚集起來，全部灌入她的心髒，堵得她疼痛難耐。越前，我們明明才認識幾個月，怎麼卻感覺像是認識很久？路上的雪化得不多，踩在上麵，“咯吱咯吱”地響。越前龍馬去玩車開出來時淺川茉樹就立在一片茫雪之中，像一座久未移動的雕塑，白皙的皮膚襯著黑框眼鏡，她閉著眼不知在想什麼。他坐在暖氣彌漫的車裏看她的側顏，離她不遠，卻難得不著急叫她。輕薄的光線圍在她的四周，照進她的風衣裏、頭發裏、甚至是微翹起的領口裏，無不令她渾身發亮。嗯，好在能湊合著掩蓋住她盛氣淩人的驕傲和清高，倒顯得溫和起來。越前龍馬也不知出於什麼心情，把她晾空曠有潮冷的雪地裏。這或許就是他的目的，讓寒風冷卻她身上的火焰，省得任它燒的沒邊沒際。讓冰雪柔和她的棱角，不然真的會被那些刺傷的體無完膚，還挺疼。手機震動聲傳來時淺川茉樹腦袋處於放空狀態。等她反應過來從兜裏摸出手機後越前龍馬下車站在不遠處等她，她接起電話聽那頭的人語氣平靜的敘述著，然後就覺得周圍寂靜無聲，身體一下子墜入另一個世界，巨大的空洞覆著無邊無際的黑暗，生生撕扯住她的神經。她清楚聽到了喉嚨裏擠出裂開的尖叫聲。越前龍馬大步跑過來，雙手扶住她的肩膀，瞳仁驟然緊縮。“喂茉樹，你怎麼了？”然後便看見她慢慢抬起頭，目光呆滯，鏡框後迷蒙一片，嗓音也不再清澈。“......越前。”他第一次感到她很脆弱，其實她也會脆弱。所以沒有猶豫地，越前龍馬扳住她的身子擁住她，俊顏緊貼她冰涼的發絲。溫暖的氣息撲麵而來，淺川茉樹明顯感到一顆珍珠般大小的眼淚奪眶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