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媛顏檀聽這話眸光暗了三分複又靠著人兒笑的花枝亂顫,“你真聰明,可是。”微頓了頓又恍若警告似的一語,“別太聰明了,聰明反被聰明誤。”撚了朵花往鬢上一放,大紅的花朵美得太過刺眼。
“這花兒真美,”轉手卻自己摘了下來又扔到丫頭懷裏,“你聽說了嗎,皇後娘娘要查秦娘娘的案件了,我聽說。是有人把秦娘娘推下來得。”妃唇翕動豔色的唇彩透著不可捉摸的光,“你看你看,我跟你說這幹嘛,我要走了,跟我做客去嗎?”頓了頓回頭覷她一眼,續了句,“去薑充容那。”
顧韻荷巧綻桃靨。隻怔一秒。便複舊顏。姱容修態。
斜倚樹幹。慵懶得緊。抬眸嬿嬿。不疾不徐。
“謝良媛謬讚,還要多謝良媛教誨。”
再次微怔。心下自嘲。沈腰潘鬢。皓腕丹砂。
瞧她嬿眸。捉摸不定。微微啟唇。低低踧跽。
“有所耳聞,不過,妾也並不太感興趣。”
乜著昤曨。些許紮眼。眯著秀目。再瞧她眼。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姐姐去吧,妾先行一步,再說,妾和薑氏,也沒熟稔到那種程度。有緣再見了顏姐姐。”
踏著雲靄。靉靆四合。感歎一瞬。終究歸去。
良媛顏檀揚著頭看她越走越遠,唇角依舊扯著笑,聰明嗎,若是真的聰明就好了。
“主子您要去薑充容那嗎?”
偏頭瞥了眼小丫頭,“我以為你是個聰明的,薑氏跟咱們有什麼關係。”微頓了頓這才又加了句,“走吧,延禧宮。”耳鐺纏著發絲打轉,風一過便是泠泠,一路上悠然哪像個外傳的人兒?
趙瑾薇挑竹支牖,雲霧靉靆間漸見日光,遍地皓雪難掩昨夜落過的梅花瓣。有嫵麗白梅繞池邊延展至窗台,隨手擷朵盛綻的白梅簪至鬢邊,身側宮婢讚不絕口。側首睨她,“是麼,取銅鏡來。”
言語間聞珠簾外有宦官跪稟,“小主,宮正尹大人到訪,道是要見您。”斜倚芙蓉榻謹慎思忖,“尹大人…她來作甚?”略扶微歪的白梅花,慵懶抬眸,“傳。”
雖知尹氏已位及宮正,實乃自等低階嬪妃不可開罪之人,卻仍無起身迎接之意。
尹小茹披滾細柔狐毛黛紫鬥篷,手提青花瓷蓋提盒,踏雪煢煢至錦瑟居前。牽叩蝠紋獸首門環,有灑掃仆婢啟門請安問明身份,和聲答道,“本官乃尹宮正,想見見趙禦女,不知姑娘可方便傳話?”
頃刻便有宦官含笑引路。未及室門便可聞白梅馨香陣陣,清新淡雅毫不衝鼻,倒是愜意。入室見趙氏無起身相迎意,並不怪罪,隻扯唇淺笑問安,“問趙小主安。近來風寒可好些了?”
趙瑾薇聞言心下一緊,愕然抬首,“何人與你說本主染有風寒的?”前些時日天有轉寒意卻無添衣禦寒意,不慎染風寒難能侍寢,隻悄悄遣婢轉達至禦前女官處。因怕他人乘機陷害爭寵,未敢令別宮主子知己病事。
宮婢近前遞魚纏並蒂蓮紋銅鏡,輕撫鏡邊錦鯉精細紋理,鏡湖映嬌容懨懨,鬢邊白梅更顯容顏蒼白,憤憤然丟了白梅道,“這花倒跟喪事戴的白花似極,若聖上見了更該厭煩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