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十五章 殘月(1 / 2)

三木哪裏會將孟淑月的話當真。他隻道孟淑月失去孩子傷心過度,又開始亂發那股子無名火。

“月子,你別這樣……你先冷靜下來,我們可以從長計議……”三木試圖靠近孟淑月。

“你騙人!”孟淑月滿臉淚痕,她手握著那把菊花軍刀顫抖地指著三木,“你給我說,你到底是選擇我,還是你那個勞什子的天皇!”

“月子,你就不要逼我了…啊…聽話啊……”

孟淑月幾乎是一個字一個字從牙齒縫裏逼出來的,她的牙因為憤怒絕望而咯吱作響,“你這話——到底是什麼意思——你給我說清楚——”

“月子,你應該——應該理解我的!”

“……這麼說……你竟是……不肯……選擇我咯……哼……哈哈哈……哈哈哈……”孟淑月的眼角擠出了一條條細紋,嘴唇發白地可怕,一顆淚珠掛在長長的睫毛上,硬是不肯落下。

“月子,你不要嚇我——真的——”三木已然癱軟在了那裏,他的大腦一片空白,竟是什麼反應也做不出來了。

“……哈……哈哈……”孟淑月的身體發抖的厲害,她隻是覺得眼前一片一片的昏暗湧過,往事一幕一幕在那昏暗中越發顯得灼人,“可是……我真的等不了你……我也不會……為一個殺戮我同胞的……劊子手……誕育後代……更不會……和他共度一生……”

她慢慢閉上了眼睛,耳畔一陣轟鳴伴隨著莫名的刺耳的尖叫聲刺激著她衰弱的神經,白玉似的手指關節咯吱作響。

翌日淩晨。

三木康坐在床邊,看著已經氣息微弱的父親大人三木,嘴邊一絲冷笑浮現。

他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該憂傷。按理說,父親大人被愚蠢的中國女人刺傷,他應該感到無比悲憤才是;可是那個愚蠢的女人卻是他最想除之而後快的女人,他的腦海裏一直浮現著昨晚的情景,一股戰栗的興奮席卷全身。

“把這個女人丟去喂狗。”他看著那個畏縮在父親大人的血泊中瑟瑟發抖的女人,半是憤怒半是報複地一個字一個字地咬牙道。

兩個日本兵拖著那個女人就往外走。那個女人滿臉的鮮血,原本呆滯的眼神突然放出了光彩。她費力地回頭看了一下躺在三木康懷裏的三木,麵部肌肉突然就抽搐了,淚水一滴一滴劃過麵頰。

“哈……哈哈……哈哈哈……”

那女人笑的特別舒暢,好像解脫了一般,但卻隱藏著無可言喻的悲傷。尤其那鷹隼一般的眸子,像極了他的影子。

他猛地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為了轉移注意力,他連忙喚了日本兵接過父親大人去。眼角的餘光瞥到那把染血的菊花軍刀,像被詛咒一般,他竟傻傻地撿起了軍刀,一遍又一遍地摩挲著。

手上沾滿了父親大人的鮮血,他卻渾然不覺有何不妥,隻覺得手上的菊花軍刀越發沉重起來。

現下父親大人雖然傷勢嚴重,但好歹救治及時,已然從鬼門關撿回了一條命。三木康覺得此刻正是修繕父親大人與母親大人感情的最好時機,因此立刻著人去日本接了母親大人來。

至於那個愚蠢的中國女人……想必她害的父親大人這麼慘,父親大人也該看清她的真實麵目了吧。

“水……水……水……”昏迷中的三木突然嚶嚀了幾句,三木康連忙將父親扶起來喂他喝了點水。

“月子呢?月子呢?”三木問的急切,以至於嗆了一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