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素雪劍(1 / 3)

公元前359年,31歲的公孫鞅應秦孝公嬴渠梁“求賢令”之號召赴秦任左庶長主持變法。時過三年秦國國力大增,震驚中原其餘六雄,百家。

“請。”

“請。”

二劍士立於簡樸大殿之上,倒轉提劍躬身行禮。身子還未立直,忽然白光一閃,那紫衣劍士搶先攻入,另一位黑衣劍士立時提劍來擋,那劍士將劍彈開,揮劍自左上向右下劈去。紫衣劍士身手敏捷向後一躍避開了這一劍。那劍士剛躍開,便繞著黑衣劍士發足急奔。黑衣劍士被他轉得頭暈腦脹,怒喝道:“你這是逃命,還是比劍!”同時提劍向那紫影刺去,這一劍勁道淩厲,嗤嗤有聲。但聞“當!”的一聲,那紫衣劍士連退三步,蹲伏於地。那黑衣劍士麵露喜意,一躍騰空,向那紫衣劍士刺去。卻聽那紫衣劍士“嘿嘿”陰笑兩聲。劍尖已隻向那黑衣劍士咽喉。那劍士見己劍還未觸及到對方,對方的劍卻是已經逼近自己咽喉,這才反應過來原來那蹲伏之勢是一誘招。情急之下隻好將自己的劍朝那紫衣劍士心窩擲去。這是一招保命招式,將劍投向對手心窩,對手勢必收劍自保,而對手劍一收自己的命也就保住了,此式乃春秋時越國一無名武士所創。但那紫衣劍客竟對那擲來銅劍毫不理會,一劍刺穿了黑衣劍士的喉嚨。那黑衣劍士的劍在同一時刻也觸到了那個紫衣劍士。隻聞“噹。”的一聲,銅劍應聲落地。那劍士胸前露出了一枚明晃晃的護心鏡。

位於北首北坐的王者點了點頭道:“魏劍士,劍術極精,賞五斤金!”那王者年近三十,頭戴六寸黑玉冠,長得極為標致,兩撇刀眉下雙目炯炯有神,右手輕撫下顎。這人便是秦孝公。

“秦魏劍士二次比試!”

左右兩列劍士中各走出一名紫衣矮小劍士和一名黑衣壯漢。兩人相互行禮後,那紫衣瘦小劍士提了一柄細劍,左手握了個劍訣。黑衣劍士右手提了一柄寬麵青銅巨劍。紫衣劍士左手一沉,右手刺前急顫,那劍便如一靈蛇般刺向黑衣劍士。黑衣劍士揮劍大開大合,憑借劍身寬大,將其刺擊逐一擋下。兩人一守一攻拆了三十餘招後,那黑衣劍士突然加速轉守為攻,將那巨劍揮舞得便如尋常細劍一般,劍身上所帶劍風呼呼作響,逼得那紫衣劍士連連後退。又過了十餘招,那紫衣劍士倚著牆壁已無退路,黑衣劍士見狀攔腰斬去,紫衣劍士隻得拚命橫劍來擋。兩劍相碰,那柄巨劍卻像切豆腐似地被那細劍截為兩段。原來,那柄細劍雖其貌不揚,實則是一柄削鐵斷金的利器。紫衣劍士趁其惶恐之間,連刺兩劍,第一劍刺其右腕,未聞殘劍落地之聲,第二劍已刺入黑衣大漢胸膛。劍士拔出細劍,大漢鮮血噴湧而出,立時氣絕身亡。

左側黑衣劍士們見頃刻間便被對方殺死兩人,個個怒發衝冠,又見對方算上先前兩人不過六人,己方有二十餘人,俄頃,便可將對方亂刀砍作肉泥,於是個個提劍欲發。

隻聽那立於秦孝公左側與其年齡相仿的青年喝道:“習武之人,要有武德!”劍士們才收了劍。青年八尺身材,身著一身白裝,頭戴六寸白玉冠,劍眉下一對眼睛炯炯有神,此人便是赴秦主持變法的左庶長公孫鞅,因是衛國人固又喚作衛鞅。

秦孝公輕皺了一下眉頭,再一次道:“魏劍士器利術精,賜五斤金!”孝公聽來語氣平淡,但眼中卻充滿了憐惜。

秦孝公尋思了一下道:“一對一比劍,實在平常無聊,接下來四對四比劍!”眾人聽其建議都讚同的點了點頭。

“秦魏劍士,三次比試!”

黑衣、紫衣各出四人。眾人相互行禮後,黑衣劍士四人率先向後躍開,將那四名紫衣劍士團團圍住。黑衣劍士一齊向那四名紫衣劍士刺去,四名紫衣劍士攻守兼備,八人打得平分秋色。互拆六十餘招後,兩名紫衣劍士忽然變招,全使守勢,雙劍齊揮形成一道青光劍網,將三名黑衣劍士擋在另一名黑衣劍士數尺之外。另一邊,兩名紫衣劍士舉劍齊攻那黑衣劍士,頃刻間便取了那人性命。那防守二人又向前以劍挺進,逼得其中兩名劍士連連後退,就在那第三名黑衣劍士落單之時,另外兩名紫衣劍士又搶上奪了那劍士的性命。那防守二人見對方僅剩兩人,立時轉守為攻。四名紫衣劍士齊攻二人,但那二人劍術也是極精,以二對四竟也打了個平分秋色。但那四人也非魏國庸手,又拆三十餘招後,二人已露敗像。最終四手難敵八手雙雙送命。

秦孝公撫了撫下巴道:“魏劍士計精、技精,各賜五斤金!”

其中一位方臉劍士領了賞,將金置於地上。上前拱手道:“魏國國君,魏惠王及王弟公子昂先生共贈薄禮,賀秦國複興。”那劍士向身旁幾位劍士招了招手,兩個人從對中走出,躬身退出大殿。俄頃,二人跨入大殿,一人手中抬一雙羊脂玉馬,另一人手捧一個木匣,木匣外鑲金邊不知是裝了什麼寶物。

衛鞅,上前接過那對玉馬,也將其置於地上道:“那匣子裏是什麼?”

那劍士道:“請大王親自過目。”說著便從身後那名劍士手中去過木匣,單膝跪地將木匣呈過頭頂。

孝公起身走上前,接過木匣。木匣入手,孝公就覺得此物必定是一兵械,否則怎會有如此重量。

孝公打開匣子,從中提出一柄長劍。長劍柄皮已經朽壞,劍柄上鏽跡斑斑,唯有劍身仍然泛著寒光。秦孝公的長袖落在了劍刃上,那黑色長袖就如沒碰到任何阻礙般飄在劍刃兩側。秦孝公捋其長袖,見長袖已被劃開了一道五寸來長的口子。

親王喃喃道:“如此鋒利的長劍,這世間可尋到的恐怕隻有一把。”那劍士點頭讚許道:“大王好眼力,這確實是稀世寶劍——工布。”秦王搖頭歎道:“工布,工布!縱使是這獨一無二的稀世古劍,也奈何不過百年之磨,隻能淪為古玩,發揮不了它真正的價值了!”那紫衣劍士笑道:“也不盡然。”說著反手抽出那瘦小紫衣劍士的利劍向工布劍劍刃劈去。金鐵相交。隻聞“噹!”的一聲,那劍士手中僅剩半尺殘劍,殘劍缺口極為平整,好似鍛造之初便是那樣一般。秦孝公開口讚道:“好劍,確是好劍!當真經久不衰!”

秦孝公向那列黑衣劍士道:“帶魏使去用膳,我隨後就到。”兩列劍士聽後均躬身退出了大殿秦孝公又向左右是從揮了揮長袖,示意他們離開。頃刻間,偌大個正殿便隻剩下了秦孝公和衛鞅二人。

秦孝公問道:“之前的三場比試,左庶長以為如何呀?”衛鞅對答道:“臣以為,魏國器雖堅,但與百餘年前的吳國相差甚遠,因此還不足為懼。況且大王頒布求賢令,各國名匠絡繹不絕,隻需稍加時日,定可反超魏國。”

“嗯。”孝公輕應道。衛鞅接著說道:“計,即用兵之道及應敵之策,也就是兵法。由魏劍士所使以眾敵寡之計看來,龐涓,龐上將軍的確治兵有方,但軍紀還是渙散了些。”孝公奇道:“何以見得?”衛鞅答道:“從剛才躬身行禮時便可看出。我國武士躬身時形如一線,但魏劍士卻參差不齊,難以入眼。國之最重軍紀如此,其國風可想而知。”秦孝公聽後,臉上稍稍露出了意思喜意。衛鞅繼續說道:“我國近日輸於計上,主要是因為現代疏於兵法,現隻需嚴督將士研習各家兵法,必將在‘計’上勝於魏國。”秦孝公讚許地點了點頭。卻見衛鞅皺起了眉頭,說道:“這劍法,想要超越魏國非有一流的劍法宗師的教導是不可能的。我雖文武兼修,可惜不是那塊材料。”秦孝公看了看衛鞅,衛鞅歎道:“即使如國君般的,‘黑鷹武士’也是不行的。”衛鞅低下了頭,頓了一下道:“請君王給我半年時間,我必為君王覓得一劍術宗師!”

“好——!我便應你所求,給你半年時間。”秦孝公說完走到大殿門口長笑幾聲,朗聲道:“我大秦必將席卷天下!”說完便將工布劍朝自己所立青磚擲去,青磚具裂,劍尖沒入青磚八寸有餘。

時值黃昏,衛鞅帶了十餘名護衛劍士走出了王宮。十餘人走在大道上,忽聽有人罵道:“什麼秦國複興,還不是窮鄉僻壤!什麼烈性老秦,全是些窩囊廢!一群蠻夷罷了。隻有我們魏國劍法最精,國力最強。秦國?秦國算個屁!”

眾人循聲望去,見大罵秦國之人,便是今日的那六名魏國劍士。六人喝得爛醉,看似一推就倒。

“唰!”的一聲十名劍士一齊拔劍出鞘,衛鞅見狀連忙製止道:“幾名醉漢的胡言亂語罷了。”

“但,左庶長大人,他們……”

“我們動了手解一時之快,傷的卻是兩國和氣。現在秦弱魏強我們還需得忍上一忍,再說這不過顯出魏國的傲慢無禮,引人恥笑罷了。”那帶頭劍士輕哼一聲道:“聽大人的!”十人一齊忍怒還劍入鞘,走出十餘步,向左轉離去。

這六人在魏國本便是拔尖的勇士,但魏國軍紀渙散,因此傲慢無禮,自視甚高。此時酒後更是變本加厲。六人走在路上看誰都不順眼,總要碎碎的罵上幾句。六人見迎麵走來一名身著錦袍,腰佩美劍的的男子,男子皮膚白皙,一雙大眼睛水靈靈的,實是一名美男子。

六人自視魏國最強,眼前忽現這麼一位貌美公子,心中均想道:“這麼個窮國弱邦,竟有如此貴公子,豈不是顯不出我魏國強盛之極!”一股無名怒火油然而生。

六人走上前,抽出腰間長劍在那人麵前晃了晃說道:“給爺爺跪下,磕三個響頭,爺爺便饒了你的性命。”那美男子隻覺酒臭撲鼻,於是以袖掩麵,不睬那人徑直向前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