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台,輕慢!”負弓漢子說著便伸手朝那盲人左肩探去。誰知那盲人突然轉身將他的手彈了回去。那漢子見狀又伸手朝他肩貞穴捏去,盲人手腕一轉,左肩一撞已然打中了漢子曲澤,那漢子頓覺左手一麻,連忙扔下山雞想用右手迎敵。但他手還沒有伸出,書老頭兒手做劍訣狀,輕輕抵住了那漢子的胸口。
書老頭兒,微微一笑道:“兄弟的分筋錯骨手恐怕練得還不到家吧。”那漢子自幼習武,熟知身上各處穴位,知道書老頭兒手指所指是自己的膻中死穴,便道:“要殺要剮,悉聽尊便。大丈夫隻可殺,不可辱!”書老頭兒聽後,笑道:“好,如你所願。”先前在一旁看戲的賀賴茗一聽,變了臉,忙道:“別,別殺他!他是好人!”那漢子,微微一笑道:“好孩子,沒事。大不了就是個死嘛!可惜不能死在英雄好漢的手裏,隻能死在這種惑世誣民的人手裏!”書老頭兒似是沒聽到,轉頭對另一個漢子問道:“兄台,朋友有難,為何不將我身旁這現成的小子當作人質,以結此窘境?”那醜陋漢子,雙拳緊握道:“習武之人,不齒做這卑鄙下流的勾當!你若傷我兄弟,我即使不敵也當奮不顧身與你拚死一搏!”
盲人大笑兩聲,道:“好!是個有血性的漢子!”收回了左手,又說道:“二位的確不愧是英雄好漢!走,與在下共飲兩杯如何?”二人見書老頭兒身懷絕技,為人豪爽,都願意交這個朋友。
“但是,在下身患眼疾看不見東西。不知哪裏有喝酒的去處啊。”兄弟兩人笑道:“那有什麼?要不兄台與我們同回村去,村中有一酒館我們倒是常去。要不小弟做東,兄台今日與我們同回村中飲酒,今夜便住在兄弟家如何?”書老頭兒一聽,喜道:“如此甚好!隻是,不知二位兄台名諱。”
那挑柴漢子,笑道:“在下吳天曉,這位是我的義弟郭慕,那這小兄弟是?”賀賴茗也不拘謹,臉上全沒了懼色,道:“我叫賀賴茗,跟著書老頭兒混口飯吃。”郭慕微微一笑,心想這小孩倒是毫無隱瞞,但這說書人卻至今不願報上姓名恐怕再多問也是白搭,便道:“好,那書兄,賀賴小弟,請二位隨我們來。”
賀賴茗拉了書老頭兒,隨二人走了約莫一個時辰,來到嘉興以南的一座小村。小村建於細河左右,河上建有數座黑木小橋,數艘小船停留河邊,村舍間炊煙嫋嫋,人語歡愉,怪不得這江南曆來被人比作人間天堂。這與那北方大漠相比,水土真是太過滋潤,也難怪南方人性格溫順,北方人素來暴躁了。
四人走進一家酒館,找了一張桌子坐了。
四人要了兩壺村酒,一盤花生,幾盤炒菜。吳天曉嗬嗬笑道:“這裏是小村,隻有初二、十六有肉買,還請書兄包涵。”書老頭兒喝了口酒,擺手道:“不礙事,有酒就行,計較那麼多幹嘛?”四人吃了一會兒,郭慕笑道:“承蒙書兄,剛剛手下留情,兄弟者才保住了性命。不知書兄是哪門哪派?”書老頭兒,停下手中的木筷瞟了一眼他,道:“我不屬任何一派,怎麼難道人行走江湖,就一定要有門派嗎?我行走江湖獨來獨往,從不拉幫結派!”吳天曉聽後,一掌拍在桌上震得酒杯也跳了起來,道:“你莫不是走上邪道之人?”
書老頭兒搖搖頭,嘿嘿一笑,道:“邪道,邪道。何為邪,何為正?難道,江湖上一定要分出個正邪嗎?那些名門正派,無論五嶽,三山,各門各派明爭暗鬥還少嗎?二位知道,那東北長白山雪京派吧。”郭慕道:“雪京派雖然位於邊陲,但自然是聽過的。聽聞雪京派掌門,飛天冰龍風先生劍術、鞭法出神入化,而且內功更是造化登峰造極,竟可虛掌凝冰,以氣馭舟,當今世上可比肩者隻有寥寥幾人。”書老頭兒,笑道:“以氣馭舟那是虛,比肩者寥寥幾人也是虛,但虛掌凝冰卻是實。照理來說,這雪京派常年在長白山頂修行,早該與世無爭。誰知,這幾年風前輩不知動了什麼念頭竟想吞並他老鄰居仙霞派。他雪京派居長白山西部,仙霞派居於長白山東側。兩派本已做了上百年的鄰居,現在卻因雪京派不義,鬧得雞犬不寧,暗地裏衝突多次,傷者多達數百人。世間人心險惡,正所謂知人知麵不知心,二位雖不是江湖之人,但遇人還得多加思量不可冒失。”兩人連聲稱是,隻道此人見多識廣為人豪爽,自己良多收益。卻不知書老頭兒卻是在轉著彎兒的教訓二人行事魯莽,為人又太過寬厚。
三人喝酣,一時忘了時辰,回過神來已是傍晚。四人付了酒錢,賀賴茗便拉了書老頭兒隨二人回家。吳郭二人兩家毗鄰,不過一道籬笆相隔,義兄吳天曉已經娶妻兩年,而義弟郭慕卻還未婚娶,於是二人決定讓書老頭兒二人住在郭慕家。
書老頭兒剛一走到郭慕家院前突然下了腳步。二人奇道:“書兄,你這是幹什麼?”書老頭兒笑道:“行!我記住了。我先再去賺點小錢,再回來。”吳曉天道:“書兄這天已經黑了,你要去哪賺錢?”書老頭兒,為難一笑:“這個,這個……我去賭點小錢。”郭慕一聽。忙道:“書兄,這賭可是碰不得的!你怎麼會有這般愛好!?”書老頭兒道:“嘿嘿,沒事這對我而言隻是消遣。”吳曉天,無奈道:“有些消遣也是有危險的。我們兄弟好言相勸,既然書兄不理會,那我們也沒辦法。我們就算想留你,就算了二人聯手也是萬難。隻望你好自為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