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殃及池魚(1 / 2)

“十裏春風斜陽近,稍敗百花落塵香。”

少年楚天痕悠閑地斜倚著一塊青石。任由沾有塵土的衣袂飄動,露出泛黃的粗葛布衣。斷裂了一角的殘破玉佩輕叩青石,發出清脆的碰撞聲。

雙眼慵懶地盯著湖麵泛出的月光,黑發稍有略長,隨風四處飄揚。但他並不喜歡紮起來長髻,他非常喜歡這種隨風而散,自由的感覺。

一雙烏黑的眼瞳在月光的清然渲染下,絲絲淡金色在目裏流轉,如同一片漆黑的天空中的皓月一般明亮,卻又好像一把利刃發散出幽邃的寒光。

“一個月沒有回村子了,不知道老祭司又該怎麼著急了。要入冬了,再留在山裏也沒意義了,也是時候回去看看了。”

背起身邊有半人高的藥簍,楚天痕收起了慵懶的神色,翻身躍起,站在了河邊的青石上。藥簍裏麵的草藥縈繞著楚天痕,發出陣陣藥香,令人神清氣爽。

向山下遠方望去,重新尋找到雲霧繚繞之下的山路,在參差的蜿蜒曲折下,通向不知何處的遠方。

山路很長,但楚天痕早已經熟悉這裏的一草一木了,廣大的世界,隻有這座山,是楚天痕的淨土。

他宛若猿猴一般,一躍一攀,就到了數十丈開外。這種速度比踏入修行的那群人都要快上不少呢。

不等太陽升起,還在星光彌漫中,楚天痕就走完了常人數日的路程。村落的篝火已經伴隨著雞犬聲出現在不遠的前方。

走在步入村落的青石台階上,楚天痕緩緩地從藥簍裏抓出一把新鮮的泥土糊在臉側。如劍的雙眼變得呆滯了起來,嘴角上抬,好像傻笑一般,臉龐因為泥巴的緣故也看上去奇醜不堪。

在村落裏,人們正各行其是,楚天痕快速地穿過,明明速度很快卻絲毫不能引人注目,就像黑暗中的影子一般。

他不得不這麼做,當年他從雲荒禁地而出,渾身染血,來到這個村落被人當做邪物,莫不是老祭司的仁慈,楚天痕早就成為天地間的塵埃了。

雖然如此,楚天痕依舊不能露麵在人眾間,這樣很容易讓老祭司再次為難。故此他一直以采藥為名,長居深山,長時間不被人發覺,漸漸地,所有的人都幾乎忘記了他的存在。

“阿爹,我回來了!”

楚天痕終於繞過了人群,來到了老祭司的家中,因為是老祭司撫養了他,楚天痕總是喊老祭司阿爹,就連楚天痕也不知道這是哪裏的習俗。

矮破的房屋卻是寂靜無聲,隻有院子裏死氣沉沉的老犬抬起頭看了他一眼,然後無力放下了曾經驕傲的頭。

一絲不好的預感從楚天痕的心中升騰,究竟發生了什麼?

門被楚天痕用力地推開了,一步跨入房屋,卻不見老祭司的那疲憊卻堅毅的眼神。

“糟了,發生了什麼?”

楚天痕如被雷擊,神情凝固再也無法變化。隨後猛然驚醒,快步地向屋內的土炕走去。

“回來了?”炕上的老祭司無力地睜開眼睛,虛脫得絲毫不能動彈。

紅墨色的血液已經凝固在炕上,或是潑灑在地板上,巨大的血腥氣息蔓延整個房間。

“這,這是,阿爹你怎麼了,是誰幹的!”楚天痕淚水化為兩行憤怒與悲哀。混著地麵的漆黑血跡斑斑駁駁,渾濁得映照出血絲密布的雙眼。

“沒…沒事,老頭子命硬的很,能有什麼事?哈哈,咳…咳…”老祭司盡力地想從床上爬起來。

但老祭司隻是輕輕顫動了幾下便又倒下,大口地咳血。

楚天痕立刻上前扶老祭司躺下,眼裏的淚光被暴戾的雙眼和凝固了的血色映紅。

“阿爹,你不要再說話了快躺下吧。都是我的錯!不應該離開這麼久的。”無邊的悔意和悲恨,被楚天痕狠狠地攥在拳中,就連手心都被手指攥出血來。

他此刻隻想知道,到底是誰傷了老祭司,竟然如此狠心,隻等自己到來看到這一幕!

老祭司身上的傷仿佛是計算好的,能流多少血,還能活多少天,都是根據楚天痕能回來的時間計算好的。

“天痕,靠過來,我有話必須告訴你。”老祭司呆呆地看著楚天痕。他帶著無法忍受的傷痛,隻等楚天痕回來,讓他離開這是非之地。

“天痕,老頭子我快不行了…你趕快走,往雲荒裏走,咳…咳…別,別被人發現了!”老祭司的話和著嘴裏流出的血,進入楚天痕的耳朵,盤旋。

“不行,不行,還有救,還有救,阿爹人善一生,肯定能長命!”楚天痕不甘心,不停地喚出老祭司的精神和求生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