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來了。”阿貴擦幹了眼淚,這麼多年他以為自己已經忘了怎麼流淚,誰知這一流竟停不下來。
“不用擦了,我知道你根本忍不住。”筱燕走進來,這船已飄到了湖心,四周並沒有其它的船,不知道筱燕是怎麼上的船。
筱燕的眼眶紅紅的,哽咽道:“我是來陪你喝酒的,給我倒滿!”筱燕接過酒杯,一飲而盡,穩了穩心神,緩緩道:“這世上除了父母,就數三哥最疼我了。現在父母不在了,隻剩三哥了。”說著說著,她又忍不住流下淚來,“可是你看他,怎麼變成這樣了,看起來好心疼。”
阿貴沒有接話,隻是一杯又一杯的喝酒,好像隻有這樣才能不讓眼淚留下來。
“你知道他為什麼喊‘雪花’嗎?”筱燕飲了一杯,又接著道:“那是因為小時候我第一次從書上看到下雪的場景,江南從來沒有下過雪,我就對三哥說,你以後一定要帶我去看雪啊,想不到這麼多年他還是記得。”
阿貴的眼淚終於又一次留下來,他猛地喝了一大口酒,嗆得劇烈的咳嗽起來。
突然筱燕停下剛舉起的酒杯,驚道:“不對!他不是服過‘輪回’嗎?怎麼會想起以前的事?”
阿貴也停下來,皺眉道:“看來這‘忘情’的毒竟真的可以解‘輪回’,那閣主豈不是要恢複全部的記憶了。”
“天啊!那他怎麼能承受這麼多的事,他要承受多大的痛苦。”筱燕驚叫道。
“唉,想不到他無意中竟然找到了解開這絕毒的辦法,難道冥冥中都是注定好的嗎?”阿貴歎道。
“唉,父親給他取名‘遠愁’,可他一生都離憂愁這麼近,就連失憶也隻記得自己叫阿愁,現在真的應驗了。”筱燕接道:“如果他真的恢複記憶,那局勢真的是失去控製了。現在暗流洶湧,但誰也不敢貿然出擊,他一回來隻怕整個江湖都要被他攪亂了。”
人總會遇到一些不可思議的事,但仔細想想,也許不是那麼神秘,也許是有跡可循的,張捕頭現在就遇到了這樣的事。他當捕頭也有十年了,平時他一向以記憶力自詡。隻要是他看過一遍的卷宗,他都能倒背如流,何況這半年九郡最出名的案子,這張五狗的卷宗看的沒有一百也有八十遍了。但是現在卷宗竟真的消失了,就好像從來沒有過這樣一個人。
秋淩碧仍然還是背負雙手,一臉天真的踱來踱去,如果不是剛才見過她的老練,還真讓人以為她是個沒長大的世家小姐。
“張捕頭,可有那個叫什麼什麼張五狗的資料沒有啊?”秋淩碧轉身問道。
“這…”張捕頭感覺自從秋大小姐來之後,他頭上的汗就沒有幹過,“好像是,是不見了。”
“我看是一定是張捕頭記錯了,哪裏有過這個人啊。”秋淩碧笑道。
“屬下不敢欺瞞大人,”張捕頭趕緊解釋道:“屬下的衙差可以證明,大明,小軍,你們兩個趕緊跟大人解釋一下。”
這時從後麵走上來一高一矮兩個衙差,躬身道:“稟大人,屬下從沒聽說有過這樣一個人。”
張捕頭的表情簡直就像是吞下了一隻地溝裏的老鼠,這張五狗就是被大明和小軍抓到牢裏的,他轉過頭,這兩人目不斜視,就像是不認識他一樣,完全忘了昨晚三人還在一起喝酒。
“哦?看來張捕頭這些日子破案太辛苦了,連犯人都記不清了。”秋淩碧輕笑,轉身對著其他衙差道,“你們有聽說過這個人嗎?”
“從未聽過!”幾乎是異口同聲,就像是演練了很多遍。
張捕頭嘴張的幾乎可以吞下一個西瓜,但他畢竟在衙門混了這麼多年,馬上躬身道:“小人確實是最近總是有些恍惚,大人恕罪,正想請教大人本案該如何定案?”說完忙擦了擦滿頭的汗。
“張捕頭果然是聰明人,既然是聰明人,應該看得出,犯人和被害人都在這裏,張捕頭,你說應該是怎麼一回事呢?”秋淩碧凝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