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瑾,不礙事的,隻休息幾天就好了。”
“阿沈,二哥沒來看過你麼?怎麼連你病了他也不知道。”慕容瑾無意間揭開了沈旭的傷疤,這是沈旭最最不想提及的事情,病著的這幾天,他一次都沒有來過,一次都沒有,不是沒有跟自己說過:他不是普通人,有太多大事事情需要他去處理,他怎麼可能有那閑心來看她這個無親無故的平凡女子。可是不可否認的,每每聽見門外的腳步聲,她都會條件反射的去看一眼,然後失望。日複一日地希望與失望,到後來的絕望,沈旭悸動的心漸漸平複下來,春如舊,人空瘦,淚痕紅悒鮫綃透。是她不夠勇敢,不敢再有其他的奢望,相濡以沫真的不如相忘於江湖。
有時候,遺忘,是最好的解脫,而沉默,是最好的訴說。
小珂不忍見到小姐傷心的樣子,顧不得不合規矩,哀聲道:“小姐倒是天天期盼著王爺能來,可是王爺從來沒有來過。”
慕容涼一聽小珂這麼說,直覺哪裏出了錯,二弟那個樣子明擺著就是喜歡人家喜歡得要死,這沈旭也是對二弟有意的,兩情相悅,按理說應該圓滿了才對,怎麼聽這個小丫鬟說來二弟對人家姑娘無情呢?
“小珂,咳咳……不得無禮,辰王爺身份尊貴事務繁忙,哪裏……咳咳……哪裏有時間,本來我們就是借住於王府,咳咳……王爺待我們可是夠好了,咳咳……休要胡說……”
不知是不是上天作弄這對癡偶,好死不死又讓後來剛踏進房間的慕容辰聽見了,原本趕過來想阻止她被接走的心一下子冷卻,她這麼急於撇清他和她的關係,是因為四弟在場的緣故麼?她就這麼擔心四弟會誤會?
銀杏看見王爺出現,忙著行禮請安。王爺臉上不大好啊。
“是本王招待不周了,沈小姐病著就好好修養,本王就過來看一眼,還有軍務在身就不打擾沈小姐休息了。”慕容辰鐵青著臉,看著被慕容瑾虛扶著的沈旭道。說罷轉身就走,臉色都能跟鍋底媲美了。
慕容涼多眼精啊,一下子就看出了門道,二弟是開竅了,都知道吃醋了,雖然這醋吃得很沒有水平,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來沈旭壓根就不喜歡慕容瑾啊。哪有女子被喜歡的人扶著不臉紅的。二弟挺精明一人怎麼到感情上竟蠢得天地不容了。算了,就讓他這個大哥來加把柴火。未來老婆的連襟,未來的二弟媳,怎麼算都不吃虧。
沈旭從慕容辰出現的那一刻,蒼白的臉上有了顏色,可是他那般客氣的話語,和冷冽的眼神,真的傷到她了,又是怪她同她四弟太過親近影響他四弟了麼?她原來是這麼不值得交往的人,嗬嗬……
慕容涼開口道:“阿沈,不介意我這麼喚你吧?”
“皇兄隨意。”
“阿沈隨政兒一起跟我回宮吧,一來政兒黏你得厲害,二來培培大婚之前有個姐妹陪她也是好的,不知阿沈你意下如何?”慕容涼沒有用命令的口吻讓沈旭很是詫異。
想到住在這裏惹主人生厭,進宮陪著培培也許更好一點,便點頭答應了。也許,真的隻能到這步了不是麼?沈旭悲哀地想。就到這兒吧,對她,對他,都好。
看著住了已久的荷園,還有眼淚汪汪的銀杏和春蓮兩個小丫頭,沈旭是舍不得的,相處一個多月下來,感情怎麼可能沒有,可是又能怎樣,她不是辰王府裏的人,終有一天會走,與其在無法自拔的地步忍痛割愛,還不如在愛得不太強烈的時候抽身離開,沈旭在沒有完全愛上一個人之前,最愛的始終是自己。
“姑娘,你一定要回來看我們哦。”
沈旭紅了眼,看著空蕩蕩的門口,一狠心一頭鑽進了早已在一邊等候馬車裏,馬車噠噠地跑遠,載著兩個人的悲歡離愁向皇宮駛去。
馬車裏,沈旭的眼淚再也止不住,大顆大顆地劃過臉頰,滴在鋪在地上的獸皮上沒有一點聲音,政兒乖乖地呆在沈旭身邊,沒有說任何話,小珂也沒有。
同樣的,大門後,慕容辰看著馬車漸行漸遠,心裏的光一點一點熄滅,知道馬車不見,慕容辰依舊呆呆地看著他們消失的地方,心裏自我嘲弄道:她終於被你逼走了,你可滿意了?你滿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