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呐!哥哥給你的賀禮。”她將手裏的簪子遞給他。
“狼兄好生客氣。”他笑著接過簪子隨即將其插在紫鴛的發髻上。
“這玉乃我當初打下暮煙山時所得的罕世珍寶,雕成狐首,以示狐王之妻身份尊貴。”狼王笑著言道。
“狼兄費心了。”
“你想過娶雙妻嗎?”女子冷不丁道了一句。
“什麼?”月鴦一驚,狼王也是張口不言。
“沒什麼。”女子垂眸“隻是狐王當年親了我一口,不知道還認不認賬。”
“你親她?!”紫鴛驚呼,直勾勾地盯著月鴦。
“王!”她喚道,一直以來,她都是喚他‘王’。
“如今我有姓有名,叫做月鴦。”月鴦看著她道“醉酒之舉罷了,我隻要紫鴛一人。”
女子頓了頓,嘴唇咬得緊緊,眼框裏似是有淚水在轉,交雜著若有若無的血絲,望了一眼,轉身離開了。
“妹妹!”男子喊道,她沒有應。
“小煙不懂事,狐王兄弟莫要往心裏去。”男子急急說著。
“無礙。”他道。
“先告辭。”狼王說罷,便去追那個女子。
狼群漸漸退去,整個風月山也恢複了平靜,即將要麵對的,就是紫鴛那雙哀怨的眼神了。
“你是狐狸?”紫鴛問道。
月鴦默口不言,望向四周。
“狐仙?”紫鴛蹙眉又問。
月鴦看了一眼紫鴛,使勁點頭。
“他們呢?!”
月鴦沉默片刻,聲如細蚊道
“……狼”
“我長著眼睛!”紫鴛眉頭皺得更緊,顯是有些不高興了
“我是問他們是妖怪還是神仙!”
“妖。”這一句比剛剛聲音還要小,幾乎聽不見。
“你醉酒親她?!”
“……”
“你還有什麼瞞著我?!”
“……”
“說話呀!”
“能不能不問?”月鴦埋頭小聲道。
“……”紫鴛怔了怔,重重呼出一口氣,點點頭,走到一旁坐下。
月鴦心中是說不出的複雜,但又解釋不得,那段陳年往事根本開不了口啊!
他剛打下風月山的時候,狼王攜著妹妹前來祝賀,還帶來不少美酒,直至深夜,幾人喝得爛醉,他不小心打翻了桌上的酒菜,小煙被潑了一身的雞湯,正好她穿著的又是淡黃色的衣裙,雞是狐狸的最愛,他恍恍惚惚看見一隻雞在麵前晃來晃去,味道也十分誘人,撲上去就是一口,小煙一聲驚叫嚇得他徹底看清,但當小煙酒醒的時候發現自己臉上有他的牙印,硬說是親的,他也不好說出口,隻有拿醉酒說事。
這種事若是傳開,堂堂風月山狐王的形象豈不就毀了?哪怕被當成死不要臉,那至少也隻是歸類風流史啊!
第二日。
紫鴛坐在地上愣愣出神,月鴦悄然來到她的身後,紫鴛察覺到動靜,不經意回首,一個握著什麼的拳頭出現在眼前。
“這是什麼?”紫鴛擰眉。
他笑著將手微微張開,是一朵紫鳶花。
“風月山隻有梨花,我去了好多地方才找到。”
紫鴛怔了怔,隨即撇過眼去,淡漠語氣道
“壞男人,別又來騙我。”
“娘子。”他揚手讓花隨風飄去,又彎下身子,輕輕抱住她,溫柔笑道
“你要是真的生氣呀,早就把這身嫁衣給換了。”
“我……”紫鴛掙脫道“才不是!我隻是懶得換!”
月鴦正預備開口,突兀,一個虛弱的聲音喚道
“王。”
此聲一出,便知是她。
“你來做什麼?”月鴦淡淡地看著遠處的小狼,她踉蹌著步子緩緩走來,近了,才發現她身上的血跡,還有後腳的傷,整個傷口直裂到大腿,不斷在滴血。
“你受傷了?”月鴦微微蹙眉。
小狼有些吃力地讓後腿站直,久久言道
“小煙求你救我哥哥,暮煙山……”她哽咽著,淚水夾雜著臉上的血落下,帶著一絲哭腔絕望呼道
“暮煙山……要滅了。”
“暮出事了?”月鴦一驚“你慢慢說。”
“有人來向暮煙山提親,我不依,哥哥也不肯,他們就命人攻打暮煙山!”
“荒謬!!”月鴦目光如炬看著暮煙山的方向,又轉眸對紫鴛言道
“你留在這裏,我去去就來。”
“又不是你的地盤……”紫鴛輕聲道。
“兄弟有難,我怎能不幫?”
“你是幫她哥哥還是幫她?”紫鴛眸光一閃,柳眉微蹙。
“跟小煙無關。”
“嗬!”紫鴛冷哼一聲扭過身去。
“別鬧。”月鴦又看向小煙
“你們都乖乖呆在這裏。”
“好。”小煙點頭。
月鴦看了眼紫鴛,輕歎一聲,隨之直奔暮煙山方向。
暮煙山。
月鴦剛入山中便被驚到了,地皮好像被什麼東西劈開了一條裂縫,樹木灌叢皆被燒成了碳歪倒在地上散著屢屢黑煙,遍地都是漆黑的木炭,有的還冒著暗紅色的火腥,間隙中露出些許狼的屍首,隱隱散發著一股濃鬱的焦糊味兒,整個暮煙山被毀的不成樣子,猶如廢墟。
若不是高人所為,誰能奈何得了狼王的地盤?他這樣想著。
“狼兄!”月鴦環顧四周,一邊喚著。
“狼……”
一聲未完,眼前朦朧,隻覺得暈乎乎的,猛地倒地。
再醒來時,已是黃昏,耳邊嗡嗡作響,一雙雙發亮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自己,周圍依稀沒有出過事情,一草一木,都安然無恙。
“狼兄?”他揉了揉額頭一側的穴位,有些犯暈。
暮走到他的麵前“小煙養在山上的幻香草能讓人產生幻覺,你沒事吧?”
“你們騙我?”月鴦有些茫然。
“我!”暮欲言又止。
“你到底想做什麼?”月鴦蹙眉問著。
“不是騙你,隻是想讓你看清。”
“你坦白告訴我發生什麼了便是!何必大費周章騙我過來?!”
月鴦語氣有些激憤,他騙他?他從未想過暮會騙自己!
“那個女人在你身邊,你會信我們?”小煙從樹後走出,手中緊緊捏著一張紅紙。
“我跟狼兄是兄弟!隻要他說,我就信。”月鴦態度冷漠起來,不是生氣,而是心涼。
“這是天香閣的花魁名冊,你那個娘子很有能耐,她是天香閣花魁之首!”小煙將紅紙遞給他道。
他遲疑接過,驀地呆住了,隻覺得那張紙讓他視線模糊,唯一看得清楚的,便是第一行的兩個字
‘紫鴛’。
月鴦沉默不語。
“若不是為你好,我們也不必去調查她的身世。”小煙淡淡道“這個女人這麼會裝,我們隻是告訴你實情罷了。”
“嗬嗬。”月鴦聽此冷笑,不屑看著她“哪有你會裝?”
小煙怔了怔,隨即又道“我已經讓天香閣的人把她帶回去了,這種女人不要也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