憂吾略一思索,想來此事想躲也躲不得,不如明言,便點頭示意小丫頭請歸瑉進來。
“憂兒,”歸瑉焦急不已,“還沒有消息麼?”
“瑉姐姐,你且坐一坐,喝杯茶。”憂吾將歸瑉按坐下去,不緊不慢地倒了茶,遞給歸瑉。
“憂兒,算我求你了,成嗎?”歸瑉自然無心品茶,將那茶杯置在桌上,雙手便握住憂吾的手腕,“不論好歹,總該給我個信兒吧!憂兒平日是最解人心意的,定能理解我的苦楚。求求你了!”
憂吾上前一步,站得離歸瑉更近些,麵上滿是關照的神色,“憂兒說了,瑉姐姐可別著急……頁公子入大京救人,人倒是救出來了,可他此刻被困在皇城。”
歸瑉立刻起身,“什麼?!那……”
“瑉姐姐,莫急,王爺走這一步,定然有著完備的打算。頁公子的性命無虞,隻是目前很難將他救出來,隻得委屈他在宮中留一陣子。”
……
憂吾向歸瑉一五一十地解釋,可不論她如何開導,歸瑉也聽不進,反而麵色愈發迷離,似是被嚇得神魂出竅。憂吾無奈,隻好送她回房躺著,又命人熬了一碗安神的藥,親自喂她服下,待得歸瑉沉沉睡去,她才離開。
出了房門,憂吾便喚來守衛,命他們嚴加看守,萬萬不可讓她出事。吩咐完這些大大小小的雜事,天色都已暗了,憂吾加快腳步回到書房。
入夜時分,憂吾終於趕在暗使出發前寫好了每日例信。將信交走之後,憂吾才終於能歇一歇,命侍婢將粥熱了端來,就著幾碟小菜、一杯清茶囫圇下腹。
憂吾這般恍惚隻因腦中仍想著歸瑉之事。方才她勸歸瑉的那些話,她自己也沒有十成的把握,歸瑉這邊若是勸不下來,就隻好去麻煩歸鉦了,可這歸鉦……唉,比之歸瑉之事有過之而無不及。
這麼想著,門外應景地響起了叩門之聲。
“歸公子院外求見。”
“快請”
已入了夜,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十分不妥,憂吾便收拾了心緒,推門在院中與他會麵。
“恕行多日未前來探望,還請殿下恕罪,不知殿下這邊一切可好?”
憂吾心知歸鉦此刻前來必是為了歸瑉,便開門見山,“我一切都好。公子此番為的當是瑉姐姐之事,我說的可對?”
歸鉦麵上浮起一絲尷尬的潮紅,幸而有這昏暗的天色掩著,才沒被五步之遠的憂吾看出來,“見笑了……”
“唉,此事是我對不住你們兄妹,公子就算是來興師問罪,我也毫無怨言,”憂吾低下頭,“想必公子已經得知頁公子之事,更是對瑉姐姐之狀一清二楚了。”
“殿下,”歸鉦頓了好一會兒,“頁舜身在大京,又是被囚於皇宮之中。王爺此時另有要事,憑我們這些人連皇城都未必進得去……隻怕,他是凶多吉少了,殿下心中有幾分把握?”
“不錯。瑉姐姐那邊隻是暫時寬慰著,其實你我都無插手的可能,隻能相信爺早備下後路,助頁公子全身而退。此外,別無他法。”
此話一出,便是良久的沉默,二人各懷心緒,一時都難以開口。
“姑娘,歸姑娘那邊來人了,說是歸姑娘又醒了,卻不言語,隻是坐在桌邊,倒了茶,又倒回壺裏,反反複複,誰也不理。請您去瞧瞧。”侍婢匆匆推門入院,神色慌張。
憂吾與歸鉦對視一眼,點了點頭,“先去把之前那大夫請回來,我馬上過去。”
歸鉦攔下侍婢,“恕行腳程快些,就讓恕行去找大夫吧。”
憂吾謝過歸鉦便急忙趕到歸瑉這邊。見她怔忡之狀,心道不妙。坐在她身邊與她說話,她倒是能應答,卻不似往常流利。憂吾隻得靜靜守著,等大夫來瞧。
歸鉦果然很快就請來了大夫。他們一進門,那大夫見到歸瑉便是一副痛惜的神情,連連搖頭歎息“何苦何苦!”
歸瑉倒也沒怎麼鬧,安靜地坐著,大夫診療時也十分配合。
待得那老先生將歸瑉的脈象、麵色等等查看完畢,他忽的起身往門外走去。憂吾會意,便也跟著出門。走到廊下,老先生回轉過身子,壓低聲音對她說,這姑娘上回就已傷了元氣,這回又傷心神,若不及時疏導,隻怕迷了神誌,引得她體內真氣亂走,廢了武功還在其次,傷及性命才是要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