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章 魚水卿我 自表身份(下)(1 / 2)

“這?難道朝廷已察覺爺假死一事?”

豫衡看著憂吾,緩慢地點了點頭,“落實尚不可能,隻怕他已起疑心是真。”

“爺,”憂吾凝眸,極為仔細地注視著豫衡,“我們正在經曆何事?可否對憂吾講個明白?”

“憂兒,”豫衡將她抱坐在自己膝上,“你可信我?”

憂吾頷首:“信。”

“他手中唯一的線索便是平王,而平王也無確鑿證據,他即便往下查也難有頭緒。故而,他冒兵變之險,隻為試探虛實。”豫衡簡要解釋了一番。

不過他並沒告訴憂吾,這一步步都應算是他有意為之的結果。慶鄴帝這一招,他早已料到,武佑軍被困在大京附近,敵眾我寡,很難施展拳腳,而若是散入邊境各處,便令人防不勝防。此招隻能迎不能躲,既然不得不暴露,短兵相接便無可避免,需得有必勝的把握。為此,令頁家暫時委屈著已是極小的代價。而憂吾一直想要尋回的包袱也在他手上的這件事,他也還不知該如何向她解釋。

“不應戰便是敗局,”憂吾輕歎,“我過些日子再與瑉姐姐解釋。”

慶鄴十四年十二月初六孚山山腳楚潭鎮

歸瑉這些日子已徹底恢複,歸鉦卻不再提返家一事。豫衡留在府中之時明顯多了起來,還命人在憂吾的院中收拾出一間屋子,將平日裏理事所需的物品一應搬至其中,晝夜作陪,每日都待憂吾睡熟之後他才返回自己院中就寢。

這天清晨,憂吾剛用過朝食,正欲繼續處理拓文之事,卻見豫衡推門而入。

“爺可用過朝食了?”憂吾起身相迎,“今日更比往日早些。”

豫衡點頭,一手攬住憂吾腰背,“帶憂兒去個地方。”

因二人趁著晨霧出發,故而避開了眾人耳目。府裏隻無醒等人知曉他們的去處,對下人皆稱是主子有要事商議,今日任何人不得打擾,飲食隻管呈給院中守著的無醒等人。

而憂吾他們到底去了何處?

憂吾自己亦說不清道不明,隻知豫衡抱著她越過三四座小山頭,約莫過了一個時辰,落地之時,已到了孚山主峰腳下。

“爺,這裏?”憂吾用手擋著刺目的陽光,仰頭望向豫衡,“孚山不該是曳明宮所在麼?若被他們發現豈不危險?”

豫衡仰頭望向高聳入雲的孚山主峰,“曳明宮建於山巔,即便是高手,從此處到宮中還有兩日的腳程,這邊又是絕壁,上麵的人定然發現不了什麼。今日我要帶你去的是個極為隱蔽的所在,恰好就在此處,與那曳明宮也算是有點關係,不過已廢棄多時了。”

豫衡牽著憂吾從一簇一人高的雜草叢中穿過,到了山石堆起的岩壁旁,他將她藏在稍遠一些的草叢裏,自己則徑直走向了那處岩壁。憂吾見那些山石模樣與旁邊的有些不同,卻也說不出所以然,隻見豫衡提臂一掌擊去,石塊應聲迸裂,待煙塵散去,便露出一個洞口。

二人進洞之後,憂吾見其中隻是些石塊,當中還留著一條暗溪,似是從山上流下的,洞中的一切都無人為的痕跡。

“此地乃是通往曳明宮最隱秘的一處暗道,我也是極為偶然才得知這暗道的所在,世上知曉此地的不出三人。憂兒大可放心。”豫衡帶著憂吾往深處走了幾丈,從岩壁的空隙間進入暗道。

暗道已廢棄多時,其中並無任何照明之物,因極寒且與世隔絕,故而通道內十分潔淨,隻有浸透了水氣的石塊散發出甜涼氣息。憂吾無法在黑暗中視物,又難以承受充盈四圍的寒氣,一進道中便緊緊挽住身前之人的手臂。走了不過三五步,豫衡便停下,轉身將憂吾攬住,打橫一抱,往更深處走去。

“爺,今日為何帶憂吾來此地?”憂吾靠在他懷中忍著哆嗦。

豫衡將手臂圈得更緊,“欲查蘇後一案,定然躲不開這曳明宮。這幾段路常年受山氣侵染,憂兒且忍忍,待入了石室內,便能生火驅寒。”

憂吾閉眼皺眉,緊貼在豫衡胸前,靠他透過衣料傳來的陣陣溫熱維持體溫。暗道中寂靜非常,隻能偶爾聽見水滴的聲響,他的腳步聲也幾不可聞。憂吾隻覺耳畔生風,刺在臉上刀子似的,令她不自覺地往他衣襟裏鑽,惹得那人一聲悶笑。

很快,他們便進入一個寬敞的石室,頂部還透著一小圈光亮,想必是在山中不知名的穀底。豫衡將憂吾輕輕放下,將她安置在一處幹燥的石塊上,便自去取碳燒火。

憂吾在那火堆旁坐了一會兒,凍得僵硬的身子便緩了過來。她看著輕煙緩緩飄升,從頂部的洞口飛散出去,暗自感歎這暗道建得極妙,依形借勢,竟能成此鬼斧神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