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開始重新投入到工作中,同事們歡迎我回來。Alex還代表部門送了一隻紫色小熊玩偶給我,抱著她覺得暖洋洋的,在這船上與在陸地上的差別越來越小了。
我們依然上早晚班,中午可以休息。由於早上與晚上工作較累,每天上午我都會睡上兩個小時,然後吃午飯,在船上閑逛,這裏一共十四層,陌生的地方總是帶給我驚喜,熟悉的地方漸漸地產生了依賴。經曆了此事,雖然我並沒有完全忘記阿笨,時不時的還是會想起他,想到痛處還是會突然崩潰大哭,但是我與Zack的距離一點一點在縮小,以一種我們都沒有察覺的速度。
有一天,我和Zack準備找董曉青和王澤宇去吃午飯,我們提前約好在中餐館碰麵。遠遠看到他們在吧台旁邊手拉著手,與以往不同,這次我們走過去他們也沒有鬆開。
待到我們做好位置,他們倆舉起十指緊扣的手,董曉青說:“我們想宣布一件事,我們在一起了。”
我裝著難以置信的樣子:“哇,什麼時候開始的啊?”
董曉青說:“去年聖誕節差不多吧!”
我仔細想了一下,那天應該是聖誕節前我和Zack在皇家大道逛街的時候。接下來的幾天,船上安排了許多娛樂節目,劇院天天節目不斷,歌舞升平,但是我和Zack忙著拍照,無暇欣賞這些節目。
船上的中餐不怎麼好吃,Zack吃的很知足,我和曉青麵對桌上的菜和饅頭隻得努力的舒展眉頭。王澤宇夾起一隻饅頭,認真的揭下饅頭皮,然後放在董曉青盤子裏。我看著這一幕,努力的抬起頭,望著天花板,想把淚水憋回去,曾經我也這麼被阿笨對待。我假裝脖子酸疼,搖了搖頭,開始大吃起來,整頓飯氣氛被大家維護的很好。
我與Zack經常去溜冰場,偶爾會滑一會兒,大多時候我們躺在旁邊的觀眾席的椅子上,把兩排椅子並起來,我們在那裏聊天。
我清楚地記得那天是情人節,因為董曉青與王澤宇出去慶祝了,他們從宿舍走得時候還特意跟我說了此事。那天要拍照片留念的人很多,因為是情人節,鏡頭裏全是情人,我不停的按動快門,累得精疲力盡,都要吐出來了,第一次開始覺得這個節日有點不那麼美好,特別是沒有了阿笨,並不是說被甩而看到別的人在一起覺得妒忌或刺眼,而是偏偏還要強迫我來見證他們的節日。
等我和Zack背著相機回到宿舍,我真想罵句髒話。Zack說,我們去老地方吧!老地方指的是溜冰場。我看著空蕩蕩的宿舍說,好!
我脫下黑白色工作套裙,換上一件套頭褐色運動衫,Zack穿上他的白襯衣,加了件外套。我們來到溜冰場,跟往常一樣,玩了一會兒,身體微微出汗,心情漸漸好多了。
灰暗的觀眾場上,我們躺在椅子上,Zack伸出手從外套口袋裏掏出一張照片遞給我。我接過照片,側過身體,讓光線打在照片上。照片中,Zack和一個長相陽光的大嘴巴女孩,還有兩對中年夫婦,還有一對老人。
Zack說:“這個女孩是伯父家的姐姐,她的名字叫艾瑪。左邊一對中年夫婦是伯父伯父,他們定居在紐約。右邊一對夫婦是他的父母,定居在南非。老人則是爺爺和奶奶。姐姐是一個很可愛的女孩子,喜歡拉小提琴,伯父伯母是大學教授。爸爸和媽媽在南非做珠寶生意,爺爺奶奶是德國人,六十年前來到南非,開創了珠寶生意。”
我點點頭說,“很溫馨。”
Zack接著說,“是的,說說你們家吧。”
我疑惑地說:“我們家?”
Zack點點頭,睜大眼睛,露出非聽不可表情。
我說:“我們家是普通家庭,爸爸在銀行工作,媽媽在醫院工作。爺爺奶奶很早去世了。”
Zack說:“我想聽聽你的童年。”
我轉過頭,平躺著身子,開始說:“我的童年啊,我們國家九年義務教育,每天背著書包去上學,放了學就回家,在家待著,沒什麼有意思的事啊!哦,我們小時候要帶紅領巾,紅色的一條帶子,三角形的,我們國家的國旗是五星紅旗,紅領巾就是紅旗的一角的意思,我們是黨的接班人,你能明白嗎?”我懷疑他聽不懂我蹩腳的英語。
Zack眼睛一眨也不眨,說:“我猜我能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