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銘回來了!
仲宸不及多想,抄起那封信,揣入懷中。
聽得腳步已到門外不遠,一個閃身鑽入床下。
吱呀!
有人推門進來了,仲宸隔著床布望去,果然就是惠銘。
惠銘徑直走到書案前,坐下來,研了研墨,又鋪開一張紙,似乎在寫什麼東西。
過了一會兒,惠銘寫完了,他雙手拈起那張紙,展在空中,輕輕吹了幾口氣,似乎想讓墨跡幹得快些。隨後他又疊了幾下,插入一個信封之中,放到桌案上。
惠銘走出房間,隻聽他在走廊裏向外走去,不一會兒,在一個比較遠的地方,對什麼人說道:“把我書案上那封信送出去,你要親自跑一趟,注意,不要泄露半點消息,否則誅你九族!”說完又向更遠處走去了,似乎是離開了未央閣。
仲宸連忙爬出來,趁著漿糊未幹,把書案上那封信拆開,取出信瓤,揣到懷裏,又把那空信封粘好,擱在桌上。自己又退回到床下。
不一會兒,一個執待進來,把那空信封拿走了。
仲宸待到那執待走遠,仔細聽聽屋外走廊裏沒有人走動,便從惠銘房中出來,又從未央閣後門潛了出去。
沒想到如此輕鬆得手,喬裝易容根本沒有用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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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唐鎮的茅舍,仲宸把那兩封信拿出來,交給師尊。
枕下那封信,上麵寫著:“擄萍至鎖陽洞,塵欲來救,速援。塵之書信已寄出,望於學院攔截。另,謹觀他人舉動。”
看著意思是宇依萍被人虜到了鎖陽洞,宇浩塵去救她了。而且宇浩塵寄出的求援書信,應該已經被合派的人在學院內部攔截了。
看那信上日期,是在十日之前。
而惠銘最新那封信上寫著:“公敬啟,學院諸多掣肘之人已被牽製,動彈不得,望公順民意,承天命,早登大寶,匡扶天下,某等當鼎力相助!惠銘、李思遠謹拜。”
唐鎮讀完之後大驚失色,連忙問道:“這封信是寫給誰的?”
仲宸想了想,說道:“我記得信封上寫著‘永樂公’三個字。”
“難道這惠銘和李思遠要與永樂公桂淳合謀篡逆不成!?”唐鎮大呼一聲。
仲宸也覺得難以置信。但證據在此,真是無話可說。
唐鎮來到屋外,迎空打了個呼哨。不一會兒,便來了一個執待。
仲宸都沒想到這龍脈穀之中,居然隱藏著執待,自己行走多日,竟是沒有發覺,原來自己一直在人家眼皮下麵行動。
唐鎮對那執待吩咐道:“速速召集各位院尊到鎮龍館商量對策。”
那執待轉身騰躍而出,速度快的驚人。
唐鎮對著仲宸說道:“你與我一同前去,要你說話之時,便要無所顧忌,盡管直言。”
仲宸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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鎮龍館就在牙山小築的正下方。仲宸卻是第一次來。
本來是要順著牙山小築後麵的小路下來,便能看到這鎮龍館的。後來途中遇襲,跌落崖下,便是錯過了。
唐鎮和仲宸到了鎮龍館時,已經有兩個人到了。看著年歲和氣質,應該都是院尊。
唐鎮也沒和他們答話,而是走到堂中一個環形長桌旁的椅子上坐下,仲宸也坐他的身後。
仲宸坐下時,先到的那兩個院尊,眼中精光爆射,都盯在仲宸身上,壓得仲宸有些透不過氣。
人陸陸續續到齊了。一個執待閃身出去,帶上了門。
屋裏就剩下八個人,其中七個是院尊,還有一個仲宸。
仲宸突然感覺像是一個凡人,誤闖進神殿之內一般,舉目四望,都是煌煌眾神,壓得自己抬不起頭,隻想跪下。
氣氛有些凝結,誰也沒有開口說話,仿佛都全神貫注的在空氣裏交鋒一般,生怕誰先開口,便泄了真氣。
還是唐鎮先說話了,畢竟他是召集人。
“諸位,召集大家來此,多有叨擾。隻因有此一事……”
一邊說,一邊把仲宸從惠銘那裏得到的兩封信,遞給身邊那位院尊。
那人接來看了看,又交給下一人。
那兩封信在這些人裏轉了一圈兒,有人驚愕,有人搖頭,還有人氣惱得跳起來,拍著桌子,大吼一聲:“怎麼可能!思遠和惠銘不會做出這種事的!”
唐鎮一揚眉,說道:“徒增兄,切莫著急。待到大家都看完,咱們再做商議不遲。”
他就是王徒增!副院長李思遠和七長老惠銘的師父!就是師父宇浩塵口中的那位將流雲訣練到十二成功力的人!
仲宸暗暗咋舌,看來這在座的,都絕非等閑之輩!
王徒增吐著粗氣,坐了下來,惱怒地看著那兩封信在桌邊傳遞。
終於,信回到了唐鎮的手上。
這時,一個麵色寬和、白須輕拂的老者開口問道:“唐兄,這兩封信所來何處?那封信中的‘公’又是指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