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夜奔長路
大哥去附近的村裏找帶工的尋了二三十個人,我們的修路工程就風風火火的開工了。這一次我的活比較輕鬆,工人分為兩班,上料和混泥土,在村子裏找了幾輛三輪車往工地上拉,鋪平,震動棒壓實,收麵。而我就在工人吃飯,歇息的時間到工地上看著工具,有需要什麼工具的我給找一下。有時候去找那兩個老教師嘮嘮嗑。
天不亮我就起來了,沿著山路往上跑步去了,心裏麵有點喜歡這裏的生活空氣。當我回來的時候,太陽開始從遠方升起,山崗上的樹一棵棵似衛兵一樣站立,橘紅色橘黃色的光芒從天邊照射而出,透過樹木,似雲似霧飄飄渺渺,使剛發出的太陽光芒更加的絢麗多彩。由遠及近,穿過樹林,越過小溪,可謂是霞光萬裏。這是最美麗的最生動的無可比擬的畫卷,即使最有能力的畫家技師也無法畫的出來,“日出雲海”,我在感歎著這早晨的山色,實在是可遇不可求也,什麼富春山居圖根本不足以與此相比。
翻過山梁那邊有一條不大的河,河水清澈見底,仿佛透明的一般,我洗了把臉,涼涼的,很是清新,忍不住捧起來喝,感覺甘甜無比。沿著小溪往前走大概有兩公裏,已經到山跟前了,有水從岩石的縫隙裏滲出滴著流著。水滴聲滴答滴答的響,不知名兒的蛐蛐兒什麼的在叫,還有樹林裏的鳥雀在飛著撲棱棱的歡。山坡上的小酸棗青的紅的結的一串一串的,還有些不知名兒的野果子,不知道能吃不。再往前去,這樣滴水流水的岩石峭壁還有不少,就這樣彙成的這條小河。
這裏的人們也像我們一樣,渴望過大山外麵的生活,過大城市的那種生活,這裏已經不是完全封閉的小山村了,坐車五六個小時就可以到縣城了,他們已經見識了外麵的生活了,睜開的眼睛不可能再閉上了。就像平靜的池塘裏突然扔進去一顆石子,那漣漪一波一波蕩開了,從此就生了根發了芽。
有些工人鬧著嫌給的錢少,大哥找他們帶頭的談,好像談的也不怎麼順利,後來每天又加了五塊錢。
下雨了,下的不大,工地上沒法開工,有些工人離家近就回去了。我們蜷在屋裏,有點冷,外麵哩哩啦啦的,山間的像是雨又像是霧,忽忽悠悠的飄來飄去,好像有一股仙氣一樣。我們打水的井旁邊的小河水滿滿的,很是渾濁。打水的井用磚壘的比地麵高的大約一肘,這樣河水不至於流到井裏麵,不過井裏麵的水也渾濁了,得放一放沉澱一下澄清了才能吃。我閑來無事,又寫起了我的小說。我總想寫一篇可以媲美四大古典名著的,可是比較困難,就這樣先構思著寫著。
雨天是屬於詩人的,微微的寒意,思緒不住的蔓延開來,穿過院落穿過小溪,跨過山崗越過山嶺,在雲中雨中霧中沐浴著,呼吸著那帶著泥土的野花的果實的芳香,在那裏陶醉了。
然而我又難過起來,我寫到主人公經曆著生死一線的磨難,如果可以我真的想把這個苦難去掉,我卻沒有辦法,就像我所經曆的一切一樣,我沒有辦法給他一個完美的毫無痛苦的人生。我為他祈禱著,但願能使他的痛苦減少一分,但願他能堅強的堅持下去。我的心裏麵堵的慌,透不過氣來,空氣也變的沉悶起來了。我走到院子裏,看看那飄舞飛揚的雨絲,我多想來場傾盆大雨,洗去這渾身的壓抑。
其他的人有的在打牌,有的在噴閑話,老郭夫婦倆在弄著葵花籽,三個司機在後麵的灶房那裏嗑著生瓜子,又支使小郭去代銷點買的方便麵火腿腸什麼的在吃。他們天南海北的說著,卻有意無意的說到了青燕,但是慢慢的卻變了。不錯她就像眾草中的鮮花,就像河塘中獨一待放的蓮苞,然而他們卻想摘了她擁有她。
我以為他們隻是說說玩笑話,因為剛來的時候就聽到他們說了,這時商量著怎麼樣做,老郭兩個什麼時候到地裏去,什麼時候就剩下青燕一個人,門怎麼開等等。我感到了害怕,這些人已經有如此周詳的計劃了。是的他們在大城市裏過習慣了燈紅酒綠是生活,一下子來的這個幾乎與世隔絕的山村,比把他們官進牢房還難受,所以他們要找點生活的樂趣。這一切都是他們變著法兒接近小郭,給他買東西吃的真正目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