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軍壓境(一)(2 / 3)

楚圖南一笑:“雲蒙,你也是統兵將領,朝廷封的後騎校,怎地還像小孩子般。受傷的是駱將軍!”說著彎腰扶他起來。雲蒙一張臉上還帶著年輕人的跳脫之氣,見楚圖南果然沒事,神色不由歡快了起來。

駱寒山道:“雲蒙,你今年二十二了吧。”雲蒙搖頭:“二十三了!怎麼?”楚圖南笑道:“駱將軍嫌你這麼大了還像個孩子。”雲蒙咧嘴一笑:“駱將軍傷得不礙事吧?”駱寒山心情也放鬆了下來,笑答:“還死不了!就是十天半月和人動不了手,要不調你到左軍來護著我?”雲蒙一愣,訥訥道:“這個……這個……楚將軍離不開……”楚圖南和駱寒山一齊大笑起來。

駱寒山為一軍主將,亦有一千親兵營,決無道理將另一軍親兵營調歸自己部下,隻不過隨口說說,不料雲蒙當真。不過,他也頗喜雲蒙這樣直腸直性,平日裏雖然接觸不多,卻不似軍中慣常上下級般板起臉來說話。

楚圖南笑過,正色道:“雲蒙,我讓你隨吳將軍到城南伏擊天水城來的援兵,你吵吵嚷嚷,不提正事,哪像帶兵的樣子!”雲蒙低了下頭,回道:“將軍神機妙算,天水城果然派來援兵,總有七八千人。我們雖然人數並不多,但占了地利,又打了他們一個措手不及。雖然斬獲不多,但他們見已經沒希望突入朝雲城救援,隻得退去。我本想再追殺一陣,吳將軍膽小,硬是不讓……”他說到此處,見楚圖南狠狠瞪了他一眼,忙咽回下半句,“我才回來,就聽說將軍遇險,便趕了來!”

此次朝廷出兵平西南三城之叛,分左中右三軍,楚圖南為中軍主將,節製三軍;駱寒山與吳破之分掌左、右二軍。楚、駱二人是同年經武堂同窗,吳破之卻比他們年長六七歲。

楚圖南聽了雲蒙的話,輕聲道:“休要胡說!”順手把手中的圓筒遞給他,“這個送你,好好琢磨琢磨,想明白了留著防身。”

天水城漸漸從陰影中抬起頭來。初升的朝陽一點點、一絲絲將它染上金色。古舊、青晦的城磚不再斑駁,有了靈動的神采與生氣。從城西北衝下來的滔滔雲滄江水在此折了個彎,轉向東去。天水城背靠大江,身前則是一片沃野,平坦無阻。雖在二十餘裏外,也能遠遠看得真切。駱寒山伸著馬鞭遙指天水城:“看城上城外,一片寂靜,傅山宗擺的莫不是空城計?”吳破之搖頭道:“傅山宗所部,本不以野戰見長。天水城外又無險可守。以他的謹慎,必將全軍收縮城內,以求一搏。”楚圖南點頭道:“吳將軍所言不錯!”

駱寒山沉吟一會兒,又道:“一戰不應,便縮在城中不出,士氣必大受影響。難道傅山宗不知?莫不是有埋伏?”吳破之接道:“我大軍至此,城中自然早探得清清楚楚。若是出陣,當早做準備,不應如此!若說有埋伏,城外何處可以伏兵?”二人正議論間,數個探馬已經接連轉回,稟報城前全無埋伏,縱然城左右小樹林中,亦無半點人跡。

吳破之左手捋了捋頜下短須:“此地距天水不過二十餘裏,馳馬即至,不如一鼓作氣,直驅大軍至城下,拿下天水。”楚圖南猶沉吟不語。駱寒山卻道:“傅山宗非等閑之輩,是否應該小心從事?”吳破之不由哼了一聲:“小心小心!拿下朝雲城後歇兵半月,才出兵天水,還不夠小心?”

楚圖南聽出他話中不滿,微皺眉頭:“駱將軍怎麼說?”駱寒山被吳破之頂了一下,倒也不惱,隻道:“也許是我多慮了!願如吳將軍所言。”楚圖南點頭:“既如此,那便請駱將軍的左軍先行攻城,吳將軍的右軍與中軍同在後麵掠陣,再緩緩向前。”

駱寒山心中雖有疑惑,但楚圖南既下令,他自當遵從。

不過一炷香時分,左軍一旅的馬軍已經進抵城前五裏處,隨後的步軍散開成弧形跟在後麵。天水城上仍悄無動靜。再過一陣,按戰陣常理,前軍便該展開攻擊陣形。一旅統領顧安命在馬上端坐,傳下號令,馬隊不再前進,步軍從兩側越過,掣起雲梯、繩索、圓盾等攻城之物,向護城河衝去。陣後的十二麵震山鼓同時響起,攻城之軍發一聲喊,發起衝鋒。便也在此時,城上猛然間發出巨響,似是炮擊之聲,接著城頭旌旗展開。此時,日已升起,映得色彩斑斕的各色旗幟也光彩照人,卻不見人現身。

攻城的兵士不約而同愣了一下。與此同時,顧安命隻覺身前大地抖了一抖,便有煙塵彌漫起來。他的戰馬被驚得連連倒退,連勒了幾次韁繩才能止住。塵土飛揚中,喧囂紛擾之聲迭起,陣前亂成一片。顧安命心中發驚,卻大聲吆喝吩咐左右勿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