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長卿走進的這座院子的確就像一具棺材,它方方正正,前寬後窄,院內還有一個孤形的穹頂
又有什麼人能夠想到在湯氏藥店的院內竟然有這樣一座鬼氣森森的獨院。
李長卿既然來了,他既然碰巧的看到了這個奇怪的院落,以他從來不肯認輸,無論碰到什麼事情都要窮根究底的性格,他當然會義無反顧的永不回頭。
所以他直接的進去了,不過陪他一起進去的實際上還有那兩隻黑色的貓,而且好像是那兩隻貓把他帶進去的,這樣看來那兩隻貓比李長卿的膽子更大。
院內無風,當然無風,如果有風的話,那就真是見鬼了,雖然這座院子像一具棺材,但它畢竟並不是真正的棺材。
四周確實沒有任何的聲音,就連那兩隻貓都已經不知道死到哪裏去了。
院內的空間極小,裏麵也不過就是小小巧巧的五間房子並排而列,在那棺材一樣的院落內,那棺材的尾巴上,那五間房子就那樣的呆立著,再無一絲生氣。
房子當然是不會有生氣的,這無可厚非,但令人膽寒 的是,那房間明明就透出死的氣息,五間小小的房子就好像能夠吞進所有進入它身體的生靈。
不管怎麼樣,越是令人恐懼的地方,越能激起李長卿的奮發之心,他從來都是充滿鬥誌的人,所以他決定進去。
他已經慢慢的走到了那窗前,也許是很久沒有住人的原因,那窗紗窗簷已經蒙上了厚厚的一層灰燼,也許之前本來就是一座荒廢已久的院落
從來都沒有人住過的地方,總會透出些與眾不同的氣味,比如潮濕黴變的氣味,李長卿已經非常的能夠確定這一點。
他聞到的是稻草枯爛的氣味,那氣味他再熟悉不過,因為小時候在家中的時候,那些汗牛塞棟的書不知道在家裏放了多久,遇上陰雨綿綿的日子,它們所發出的就是這種味道!
這可能是湯府藏書的地方,或者至少與書有關,既然這個地方搞得如此的神秘莫測,說不定裏麵藏就是湯氏曆數代而收藏的重要典籍
遇到這種情況,以李長卿的性格來說,他當然要進去做些學術性的研究,誰讓無量門下從來都不缺少好學之輩,作為無量派現在的首座弟子李長卿更加要把無量派的這一光輝傳統發揚光大。
在決定是先進那一座屋子之前,李長卿還是選了他自己的幸運數字,那就是三,從左往右數第三個,從右往左數第三個,都是中間那個屋子,這就是天數。
所謂的天命所歸不外如是,於是李長卿邁開了大步,他決定先從中間的屋子開始觀摹,誰讓無量門下的弟子從來都是如 的好學。
還是沒有風,所以沒有鬼,但有的是心裏有鬼的人,心裏有鬼的人從來做的都是見不得人的事,比如說李長卿。
他雖然大搖大擺,但實際上他的腳步已經輕到無以複加,無量門下的首座弟子不想因為這好學的品性而被人加以小偷的名號,謀定而後動,他從來都是這樣大膽揣測,而又小心求證。
第一件事,他已經確定了,這屋子裏的東西一定不是那麼的簡單,因為他已經使出了自己前生的十八般武藝,但貌似拿那門上的小小銅鎖毫無辦法,看來人不可貌相,鎖也是這樣,這件事已經讓他想當個開鎖匠的想法有所動搖。
上兵伐謀,他想起了這句話,所以他覺得也不能用粗,他實在想不出有什麼辦法可以將一個已經被弄得稀爛的門能夠還原到完好如初。
於是他站到了一邊,伸出手拉了拉旁邊的窗框,果然紋絲不動,看來這窗子已經很多年沒有打開過,或者說這個院子真的已經荒廢了很多年。
於是,他將那已經朽得分辨不出曾經是什麼顏色的窗紙輕輕的戳了個洞,當他一伸手的時候,隻覺得從那窗紙的孔中透出一股寒氣,好像有一陣風從裏麵吹出來,李長卿慢慢的縮回了手,
他雖然不是一個反應遲鈍的人,但有一點,他從來都是越遇到令人不解的事,他越是冷靜
一股完全已經黴變的氣息從裏麵透了出來,那氣味濃到幾乎可以透進人的衣衫,李 長卿已經確定他如果不換這件衣服的話,明天他李大公子不愛幹淨的名聲就會傳遍無量城中所有心有愛慕的美女的耳中。
裏麵傳來了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那聲音聽起來好像是鋸子鋸木頭的聲音,如果真是這樣的話,可以確定那木匠一定是個半路出家的木匠,哪裏會有木匠鋸木頭鋸得毫無節奏的。
李長卿將眼睛靠近了那窗口的孔洞,他隻看到裏麵有無盡的黑色,回頭再望,院落的大門仍然開著,好像還沒有人來,月光雖然皎潔,可惜的是它隻能照到門口罷了
李長卿不由得對這棺材似的院子有些心生不滿,如果光線能再強一點,自己豈不是就能看到裏麵究竟有些什麼東西,總好過在這裏上天無路,入地無門。
他的心時忽的想起一件事情,剛才的那兩隻貓到哪裏去了,如果那貓能夠進去的話,這裏肯定會有個什麼貓洞狗洞的。
於是,他又開始四下打望起來,這時候中間的屋子又傳來了那拙劣的木匠鋸木頭的聲音,隻是那木匠好似已經變成了鐵匠,而且說它是鐵匠也有些不太對,這就好像是有狗在嚼肉骨頭的聲音。
李長卿心裏有些發麻,看這光景,難道這真正的就是一個墳墓,如果真是這樣,湯家的這些人將一個墳修在自家的大院中,也未免太過匪夷所思。
李長卿已經不想再思考,越思考,他就越心裏沒底,他就會慌亂,當他慌亂的時候,他就是個普普通通的匹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