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情緣(2 / 2)

可是她那個不管不顧的性子,誰敢告訴她?

一連好幾天,至淑鬱鬱寡歡,眼裏常泛著淚花,綠蘿也不知該從何勸起,隻好默默陪在她身旁。這日晚上吃了飯,陪老太太說話的時候,老太太說:“你們倆來了這麼些日子了,溫家太太想你們,明兒個來看看。”

她說完這句話,至淑猛地抬起頭來睜大了眼睛,眼淚珠兒差點就掉下來。

綠蘿也很驚訝,可是一想也是,李家管不著溫家女兒的事,張家夫人過來看了至淑,如果說了什麼,自然還是要告訴溫夫人的。

本來也是,她們互相應該避嫌的。

第二日溫夫人是上午來的,來時她們倆並不知道,各自忐忑的跟著先生念書,中午吃飯時,才看到了溫夫人。

綠蘿偷看溫夫人,見她臉色如常,並無不妥,稍稍放下心來。可是突然又一想,溫夫人這個人,你若對她和和氣氣,她就是個端莊持穩的;可你若是跟她撒潑耍橫,她立刻就變成了最厲害不饒人的。

所以她現在不是不生氣,隻是礙於李家幾位太太的麵子,沒有發作?

大家各懷心思的吃了飯,老太太就讓綠蘿至淑帶溫夫人回房休息,她自己也要午睡。

溫夫人一路並無異常,還逗著小丫頭們說話,進了屋子把門一關,臉一下子就沉了下來。

她慢慢的坐下,臉色陰冷,看著至淑冷笑。

“跪下!”

至淑一下子就跪下了。

她直挺挺的跪著,倔強的不肯說話,隻是心裏太委屈了,不停的流眼淚。

溫夫人又氣又恨,怒道:“你還知道哭!我倒要問問,你哪裏來的臉哭!”

“嬸嬸疑我,我自然要哭。”

“哼!”溫夫人反而氣笑了,說到:“當初是你哭著喊著不嫁,如今又是怎麼勾搭上了張家的公子?!倒讓她家夫人拐著彎兒的又來提親!”

至淑哪裏聽得“勾搭”一詞,氣的渾身發抖,隻恨不得立時死了幹淨。冷笑到:“嬸嬸不過聽了別人幾句話,便不信我。既然不信我,我何苦還要活著,反正看我不順眼的多了去了,如今嬸嬸也不疼我了。”

說著開始四下找尋,因看到桌子上放著平日做活兒的剪子,跑過去就拿了起來,綠蘿手快,一下搶了過來。

她力氣大,搶的時候推了至淑,至淑一個不穩坐到了地上。

綠蘿隔著窗戶就把剪子扔了出去。

“太太,至淑並沒有勾搭什麼人,我日日和她一起,哪裏有不知道的。那張夫人我們隻見過一次,那日和德惠姐姐她們一起逛菊園時看到了,不過行了禮,連話都沒說。當時舅母她們都在的,前幾天她來李家,老太太叫我們去見見,那之後我們才知道她是誰。也隻是猜想罷了,當時她要給至淑一塊玉,我們都沒敢要。”

溫夫人見至淑如此,倒也信了。隻是一肚子氣,真真無法緩解。

綠蘿知道倆人都要台階下,於是繼續勸道:“太太,這邊老太太是怎麼跟你說的?”

溫夫人氣的撫額,搖搖頭道:“且不說她怎麼說的,我也是氣急了。噯,我也想給淑兒找個好人家,可是……可是……”

“這幾年,不說別人,你自己親奶奶倒先把你往下踩,我再怎麼不是親娘,我怎麼能做你的主!”

至淑聽了,悲從中來,無法自抑,倒在地上嗚嗚咽咽哭個不停。綠蘿又趕緊去扶她,溫夫人見她這麼委屈,不禁長歎一聲:“罷了,罷了!這是造了什麼孽啊!”

說罷起身去扶至淑,至淑哭的身子都軟了,上氣不接下氣,抱著溫夫人道:“求嬸子疼我罷,看在我母親份上。我終身不嫁,服侍嬸子。”

溫夫人聽她這麼說,不禁也流下淚來,斥道:“你這說的什麼胡話!怎麼能不嫁人!快起來吧!”

綠蘿和溫夫人合力扶著至淑到了床上,至淑又羞又愧,倒在床上還是哭泣不停。溫夫人說她:“你且別哭了,都到這個份兒上了,嬸嬸問問你,你是怎麼想的?”

至淑還是不說話,溫夫人氣道:“你這孩子!我都不怕日後著她們說了,你還哭什麼?你若是願意,我自然全力替你去辦……”

“我不嫁!我不嫁……我這輩子,隻服侍嬸嬸……”

氣的溫夫人打她:“讓你胡說!服侍我幹什麼!我沒有兒子媳婦用得著你!”

“我也怕落埋怨!可不還是事事為你著想!你若嫁的好便罷了,嫁不好還不都是我的罪!不嫁還是我的罪!”

聽了這話,至淑哭的更厲害了,綠蘿也覺得兩個人可憐,誰不是一肚子委屈呢,隻可恨不是親母女,若是親的,哪裏還用得著顧忌外人的議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