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家。
綠蘿跟著溫夫人坐轎子,早早就聽外麵的嬤嬤說到了,可過了好久也沒到門口,麗君笑道:“半條街都是咱們家的,可不是到了?隻是還沒有進門。”
溫家講究,進一層門換一回轎子,換了兩次後溫夫人才扶著綠蘿步行往裏走。一路上亭台樓閣,甚是壯麗,綠蘿眼睛看不夠,麗君輕輕扯了她的衣袖一下,她才不敢再東張西望。
走上遊廊,拐進一個月亮門,進了一個好大的院子,院子裏種了不知名的花樹,修剪的很整齊,中間壘砌了好大一個花壇,種的五顏六色的花兒,開得鮮豔嬌麗。門前一溜鳥籠子,鳥兒們嘰嘰喳喳叫的很歡。有兩個十七八的丫頭坐在台階上做女紅活兒,聽到這邊聲音抬頭看,愣了一愣,一個立刻驚喜的叫了起來。
“夫人回來了!六爺回來了!”
一個小跑著迎了過來,都沒來的及跟溫夫人說話,直接奔到君浩麵前,拉著他的手眼圈兒紅紅的,哽咽的說不出話來。
原先喊出來的丫頭早就進屋去報信兒了,屋子裏一陣騷亂,有個蒼老的聲音傳出來:“我的孫兒回來了!我的心肝兒回來了!”
接著,一群穿紅著綠花枝招展的丫鬟扶著一位老太太出了門來。那老太太看到君浩就停下了腳步,顫抖著聲音叫道:“……老六……”
君浩眼睛裏也含著淚,向前走了幾步,雙膝跪下,哽咽著說道:“祖母……孫兒不孝,讓祖母擔心……”
那老太太立刻走上來,扶起君浩放聲大哭,嘴裏不停的數落著兒子孫子都不在了,一個個先她而去,說到傷心處不能自已,幾度哭的喘不過氣來。服侍人不停的安慰,才算稍稍緩了過來。
綠蘿站在邊上看著她們哭的熱烈,很奇怪為何溫夫人也站在邊上冷眼旁觀。
老太太好不容易止住了哭,要拉著君浩往裏走,卻看到了麵生的綠蘿。
綠蘿看著老太太,微微笑了笑。
老太太一時不明所以,有點吃驚的看著溫夫人。
溫夫人說到:“進屋再說罷。”
進了屋子,眾人服侍老太太和溫夫人坐下,君浩走到屋子中間,撩起袍子,對著溫夫人直直跪下了。
眾人皆被嚇到,老太太慌忙要坐起來,君浩卻叫人按住老太太。
“母親,有件事,兒子求您成全。”
“兒子這幾年在外流浪,四處求醫問藥無果。垂死之際,孫爺爺施以援手,撿回一條命來。前些日子,孫爺爺去了,留下了一個孫女兒綠蘿。母親,綠蘿和孫爺爺是兒子的救命恩人,此恩情無以為報……兒子願意娶綠蘿為妻,以報此恩德,求母親、祖母成全。”
說罷,深深的磕下頭去。
溫老太太聽的張口結舌,目瞪口呆,半晌說到:“終身大事,豈可如此草率?老六,你可是咱們家……”
“君浩,你可知,”溫夫人手裏端著一碗茶,拿著茶蓋一下一下的拂著茶碗裏的茶葉,看也不看他一眼,“以溫家現在的家世地位,你的婚事,即使我也做得不得主,是靠太後皇上做主的。”
“日後你有本事,你自己跟太後皇上爭取去。為娘的不幫你,也絕不攔著你。但是這會兒你跟我說成全,為娘的,沒有那個能耐!”
說罷喝了一口茶,把茶碗放在了桌子上。
她端坐在椅子上,繼續道:“還有,即使你願意,你可有問過蘿兒願不願意?”
君浩跪在地上低著頭,聽溫夫人一句一句話刻在心上,眼睛裏泛出淚花來。
綠蘿本坐在溫夫人邊上,聽了溫夫人的話,她有心有骨氣的站起來衝著她大喊一句,老娘才不稀罕嫁給你們家呢,然後轉頭就走。可是君浩跪在地上,她不能由著自己任性。撇下為了她努力爭取的他。
淚珠兒在眼睛裏轉了一圈兒又一圈兒,綠蘿鼻子酸澀難忍,可是她不想擦,一擦眼睛,別人就知道她哭了。
君浩沉了沉氣,直起身子來,對著溫夫人冷靜說道:“母親,兒子知道了。兒子努力爭氣,今日的話兒子也不會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