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蘿不願意欠別人家的人情,自己心裏默默的算了一下,二十二個人,每人二十兩,豈不是四百多兩?還不算勞動縣丞的。先不說錢,就說自己連累的她們被人追殺,也夠她過意不去了。
君浩看她低著頭,眉頭緊鎖的,問道:“蘿兒,你怎麼了?”
綠蘿被他叫了一聲,心裏更生煩躁。
這裏的事情已了,溫夫人對那從人說:“長生,咱們在外麵耽誤的日子不短了,明天回家,你去安排吧。”
長生聽了,在簾外躬身回道:“是。”
便退下了。
溫夫人說走,綠蘿立刻不安起來。
她們出來的匆忙,綠蘿什麼都沒來得及帶,如今真是身無長物了。溫家人一走,她怎麼辦?沒等她多想,溫夫人道:“蘿兒,你如今也是孤身一人,不如跟我們回家吧。”
綠蘿心底的確曾經這麼期望過,可是她也有她的擔心。她去溫家,算什麼呢?君浩身體裏的毒已經清的差不多,不過一兩個月就好了,一兩個月後,她又何去何從呢?
見她麵露猶豫之色,君浩心裏著急,剛要開口說話,溫夫人嚴厲的看了他一眼。
君浩此時顧不得母親的警告,大聲道:“母親!我和……”
“溫君浩!”溫夫人厲聲道,“我看你是越來越沉不住氣了!”
“上次來的時候,看你倒是得體了些,還以為你出來幾年有了長進。這次你卻原形畢露,看看你這幾天的浮躁模樣!真是讓人失望,日後溫家還能指望你!”
君浩本來急躁的心情好似被潑了一盆冷水,傻傻的看著溫夫人。
麗君不停的給他使眼色,君浩眼裏的光彩慢慢的黯淡了下去,頹然的低下頭。
溫夫人看他這樣子更是氣不打一處來,怒道:“你可知溫家為了你,付出了多少!我苦苦支撐四處經營是為了誰!你這麼不成器,是要看著我被氣死嗎?!是要看著我多年心血毀於一旦、溫家再無東山再起之日嗎?!”
君浩雙拳緊握,眼睛裏含著淚水,抿著嘴唇不說話。
溫夫人長氣,瞪了他一眼還要再說,麗君在後麵輕輕的說道:“夫人,保重身子要緊。”
溫夫人看她一眼,麗君小聲道:“六爺和夫人才團聚,夫人就生氣。夫人疼愛六爺,對六爺寄予厚望,所以才忍不住苛責,六爺心裏可別惱。夫人也是,大早上的,就發了好大一通火,孫姑娘還在呢,也不怕嚇著人家。”
溫夫人雖然心裏氣大,想來素日裏是疼愛麗君的,所以由著她說了這麼多,也看在她的麵上,就著台階下來了。
“嚇著蘿兒了?”
她不再理君浩,轉而問綠蘿。
綠蘿的確心裏惴惴的,此時也隻能搖搖頭。
麗君笑道:“果然是嚇到了,看這小臉兒都白了。”
又說道:“我們夫人平日雖是不苟言笑,不過待女孩子可是極好的,姑娘不必害怕。日後相處久了,自然知道我們夫人疼人。”
綠蘿不知道該怎麼回話,勉強笑了笑。
溫夫人看她那尷尬樣子,心裏歎了口氣。
“麗君,這幾日你就多多照顧下蘿兒吧,我這裏好說。”
麗君笑道:“自然的,家裏來了新人,我怎麼能不多照應?自然是我的本分。”
又對著君浩道:“六爺,我這可是為了你操心,六爺怎麼謝我?”
君浩本站在邊上默默的想心事,此時猛地聽麗君叫他,倒是嚇一跳。
麗君見他那個不機靈的模樣,擔心溫夫人又生氣,趕緊說道:“我可不能平白費力,六爺要是念我的好,我那天吃他們買來的綠豆糕極好,六爺給我買一盒,讓我帶回去給姐妹們吃。”
君浩聽了,默了一默,道:“恩。”
罷了,又問:“母親可有什麼想吃的?”
溫夫人不悅的看他一眼,沒有說話。
君浩十分尷尬的退下了。
麗君忍不住“撲哧”一笑。
溫夫人看她,麗君撒嬌道:“夫人呀,您可就嚇唬六爺吧,看六爺那可憐模樣。”
晚上的時候,眾人吃完飯早早的都歇了。綠蘿坐在燈下沉思,村子裏的確已經沒有什麼值得眷戀的東西了,而且爺爺的屍身也已經藏好,再無顧忌,此時離開,倒也無牽無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