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池聽了哈哈笑,道:“她爺爺是個神醫,她卻隻會治個頭疼腦熱,說出去太丟人了。”
綠蘿道:“阿池哥你可別這麼說,我爺爺說,並不希望我苦學醫術,隻要活得自在快活就行。人家都說,匹夫無罪懷璧其罪,爺爺也是怕我跟他似的,以後遭人算計。”
阿池搖搖頭道:“不能這麼說,你是孫爺爺的孫女兒,就已經是懷璧了,被人算計利用都是難免的,倒不如幹脆學好了醫術,以後還能自保呢。”
青姐姐推了他一下,道:“你又知道了,阿蘿一個女孩兒家,學那麼多東西做什麼?倒不如以後安安分分的嫁個好人家,平平凡凡普普通通的過一輩子。真正有福氣的人,都是普通人。”
君浩實在是想不到一個山野裏的村姑竟能說出這樣的話來,不禁抬頭看青姐姐,卻見青姐姐似笑非笑的看著他,頓時明白了,原來青姐姐是話外有話。
綠蘿再傻也明白這話是說給君浩聽得,不好意思看她們任何一個,做出一副癡傻狀看著火堆上的肉,阿池聽不懂他們的話裏有話,隻是看到綠蘿這個樣子,不禁又笑起來。
“阿蘿你自己什麼打算?別光想著吃。”
綠蘿拄著腮,火光一亮一亮的,在她臉上閃出紅紅的光來。
“也沒什麼,也可能,以後跟爺爺似的,背個褡褳,去各處行醫吧。”
青姐姐哼道:“你要是個男子,去了天邊都行,你一個女孩子,老實在家呆著是正經!”
綠蘿也覺得自己的想法有些天方夜譚,可是如果真的到了那一步,舉目無親,天地間唯自己一個的時候,倒還不如離開這裏,與其讓熟悉的人帶著可憐的眼神看自己,到更寧願做出一副堅強的模樣來給不認識的人,至少他們會覺得自己很了不起。
她受不起別人的可憐,或者裏麵還帶著些許嘲諷和譏笑。
阿池聽不出來這些,興致勃勃道:“這個不錯!我總想去村子外麵看一看,都這麼大了還沒出過少青山,你如果去,咱們搭個伴,我還能保護你。”
青姐姐端坐起來,涼涼的看了阿池一眼,飄了句:“你跟她去?”
阿池猶不自知,興奮的說:“是啊,男人嘛,總要去趟遠方長長見識,不然總憋在這山頭裏麵,有什麼意思。”
青姐姐伸手推了他一把,怒道:“那我怎麼辦?”
阿池傻乎乎的看著她,道:“你當然是在家裏等我。”
綠蘿撲哧一笑,打趣道:“村子裏青姐姐可是拔尖的姑娘,你怎麼就能肯定她肯定在家等你啊?”
阿池十分自信道:“不等我,她也看不上別人。”
說的綠蘿捂著嘴笑個不停,青姐姐嗔笑著使勁在他肩上捶了好幾拳。
君浩認真的烤著雞肉,聽著他們說話,表情十分的溫和,時不時也跟著笑出來。
肉烤好了,酒也溫好了,雞肉的香味中夾著荷葉特有的清香,阿池把佐料撒好了,又透出一股辛辣味來。四個人把雞拆開了,趁著熱乎搶著吃,一瓶酒輪著喝,後半夜山風漸涼,不知不覺大家就擠到了一起互相取暖,說笑著往日的故事,也會問一問君浩外麵世界的精彩,相約以後一起去少青山外長見識。
青姐姐不勝酒力,很快就開始犯困,阿池怕她被山風吹了傷寒,便提議回家。君浩把火滅了,踢散了灰燼,四個人便一起回村了。
這時天已經開始泛白,正是蒙蒙亮的光景,遠處會傳來山狼悠長的吼叫聲,還有不知名的小蟲的鳴叫,馬上就秋天了。
走到分叉口,四人分別,君浩和綠蘿回家。
進院子門的時候,君浩問尚自興奮的綠蘿:“你經常這樣和他們去夜遊嗎?”
綠蘿並沒有聽出來君浩的話裏有話,高興道:“夏天經常,天氣好,可以抓魚抓野兔,外麵也不冷,秋冬就不行了。阿池哥是咱們村子裏頂好的獵手,有他在也不怕。”
君浩聽了,恩了一聲,不再說話。
綠蘿回屋子後,還是興奮的睡不著,今夜的酒並不是很濃烈,不過她有時候喝了就就會睡不著,在屋子裏走了幾圈後,她忍不住又去了院子裏。
清晨的空氣裏帶著絲絲涼意,呼吸道鼻子裏,忍不住想要打噴嚏。村子裏有勤快的人家,房頂已經開始冒出嫋嫋炊煙,她站在院子裏靜靜的看著,心裏突然生出一絲悲意。
不知怎麼得,突然想到了一句詩。
“隨意春芳歇,王孫自可留。”
此中的真意,王孫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