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年你的話很好笑哦!”馮冰冰哭笑不得地說道,“你以為城隍廟是人間的街道辦,進去一問便能問出一個所以然出來嗎?你要是跟城隍廟裏麵的人說,你們的陰神是不是勾錯了魂啊?人家不把你當做瘋子送進精神病院才怪。”
“要不還能怎樣啊?”我嘀咕道,“難道我們要自盡而死,然後等城隍爺派陰神過來勾我們的魂過去嗎?”
“差不多是這樣了。”馮冰冰的話讓我吃了一驚,“冰冰,你不是說真的吧?我們真的要自盡而死嗎?我可不想英年早逝啊!”
“誰說我們真的要自盡而死?”馮冰冰說道,“我們可以利用法術製造出我們已經死去的假象,使那些負責勾魂的陰神誤以為我們死去了,自然而然就會帶我們的魂魄到城隍廟那裏去。到時我們便可以親自問城隍爺,它們是否勾錯了魂。”
“這能行嗎?”我不放心地問道,“萬一城隍爺一口咬定我們是亡靈,非要帶我們下去地府怎麼辦?”
“城隍爺不會這樣做的。”馮冰冰說道,“每個人的生死從他出生的那一刻起,就已經在生死薄上注明,不管是什麼樣的神都無權改變。城隍爺作為地府派遣在人間的官員,不會做出違背生死薄上記載的事情來。”
“好吧,我這就跟你冒險一次。”我見馮冰冰拍著胸膛向我保證,便答應了下來,“但是誰負責施法?”
“這還能有誰?當然是爺爺了。”馮冰冰說道,“爺爺在這一方麵,可以說是非常的嫻熟。”
由於涉及到堂叔的生死,因此裝死麵見城隍爺這一件事情是刻不容緩的。我一答應馮冰冰的要求後,馮冰冰便立刻動身返回了南門村,傍晚時分就和馮遠景一起回來,還順便帶來了作法所必需的所有工具。
作法的場所就安排在那間小屋子裏麵,因為它原本是停放二爺爺遺體的靈堂,無論是擺放的東西還是流動在當中的空氣,都符合一個剛剛死去的人挺屍的地方,這更能讓那些陰神相信我們真的是死去了。
馮遠景讓二爺爺的家人找來兩張大草席鋪在地上,讓我和馮冰冰躺在上麵,然後在我們的身上蓋上了子孫被和經被,還有一張地府專用的路票和一大堆金銀箔紙——這些都是民間必須和死者一起放進棺材裏麵的東西。
馮遠景等二爺爺的家人將這些東西全部放好了以後,吩咐他們立刻離開小屋子,並且把大門關上,這才點燃起放在我們腳下的長明燈,念起咒語來。他念咒語的方式很獨特,跟唱大戲非常的相像,而且我聽見咒語裏反複出現“地藏菩薩”這個詞以及“上窮碧落下黃泉”這一句詩。
馮遠景念咒念了一會兒,便有一陣涼風從小屋子的窗口吹了進來,把小屋子唯一的照明工具,放在我們腳下的長明燈都吹熄滅了。長明燈一熄,整個小屋子馬上變得漆黑一片。
隻聽得馮遠景輕聲對我們說道:“冰冰,永年你們聽好了!那些陰神很快就會過來勾取你們的靈魂,你們要保持警覺,隨機應變,在見到城隍爺之前千萬不要讓那些陰神知道你們是生魂,明白嗎?”
“明白了!”我和馮冰冰異口同聲地說道,我還下意識地摸了一下口袋中的靈符。這道靈符是我們躺上草席之前馮遠景給我們的,其作用就是最大限度地減低我們肉身和魂體的陽氣,讓那些陰神徹底相信我們是死人。
我和馮冰冰應完聲後,一陣聽起來攝魄鉤魂的鈴聲從東北方向悠然的傳了過來,這是陰神專門勾取人魂魄的招魂鈴所發出的聲音。鈴聲夾雜著一個又長又低沉的男人聲音“黃天華……魏子晴……時辰到了……時辰到了……”那個聲音念的是我和馮冰冰之前用過的化名。馮遠景說了,我和馮冰冰的陽壽未盡,因此陰神是無論如何都不會主動過來勾取我們的魂魄,是以我們要用假名,才能讓陰神上當。
話猶未了,那鈴聲和那個男人的聲音已經來到了小屋子的門外。兩個穿著打扮好像古裝電視劇的官差的男人,從小屋子的牆壁穿牆而過,飄著來到我和馮冰冰的身邊。他們當中一個拿著一個銅鈴鐺,而另一個則拖著一條長長的鐵鏈。
拿銅鈴鐺的圍著我和馮冰冰轉了好幾圈,才在我們頭部前麵停了下來,這時我忽然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好像輕飄飄的,不緊不慢地從草席上飄了起來,最後站在草席的一旁。當我看到另一個“我”直挺挺的躺在草席上時,我就明白,我已經被陰神勾了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