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璋微微一笑,向她拱了拱手:“叫姑娘見笑了,不才對淩波閣聞名已久,到如今才有機會上這淩波閣,是以不知曉此間規矩,還望姑娘解惑。”
那姑娘上下打量他一回,唇邊浮起一絲狡黠的微笑,隨即伸出一隻柔白的手:“既然要請教別人,怎的沒有謝禮?”
連璋失笑,隨即轉身示意,封疆走上前來,將一個銀錠放入那柔白的手掌。
姑娘滿意了,一邊將銀子放入自己的小荷包,一邊皺了皺小巧的鼻子:“看你生得人模狗樣的,原來也是個不曉事的,連謝禮都要別人說了才送上來。”
連璋啞然,旋即苦笑,他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被人說長得“人模狗樣”,這姑娘可真是……獨出機杼啊。
“行了,你跟我來吧。”姑娘拍了拍自己的小荷包,不由分說就往前走去。
連璋一笑,抬步跟了上去:“姑娘怎麼稱呼?”
“叫我小銀就行了。”姑娘擺了擺手,一邊走一邊道:“進了淩波閣先要到集芳樓登記,領一塊玉牌,以此作為出入憑證,然後才能進到裏邊去,喏——”
她指了指不遠處的牌樓,“瞧見沒有,那裏是有人專門查這個的,要像你這樣沒帶玉牌的,二話不說就給你趕出來了。”看了看連璋,她又補了一句:“不管你長得好看不好看。”
連璋覺得臉上的笑有些端不住了,輕咳一聲:“姑娘所說的登記,不知道是要登記些什麼?”
小銀像看傻子似的看了他一眼:“姓名籍貫,家世來曆,這你都不懂?”
連璋苦笑連連,已然不知道說什麼才好了。
封疆沉默著握緊了手中的腰刀,眼中寒意彌漫,小銀詫異地看了他一眼。
“這淩波閣出入怎如此嚴格?”連璋好奇問道。
“你是想說‘這淩波閣不是**麼’,我說的沒錯吧?”小銀翻了個白眼,毫不客氣道:“你們這些男人,腦子裏也就會想那些齷齪下流的事情了,要開**哪裏開不好,非得跑這淩波閣來燒銀子?”
連璋咳了一聲:“可是據我所知,萬青青萬姑娘也在此處棲身……”
“我就知道又是衝萬姐姐來的!”小銀打斷他,神情鄙薄,“男人就沒有一個好東西!”說著停住腳步,一指前方朱色木樓,“喏,集芳樓到了。”
“新來的都去丙字房登記,你進去之後往左拐就是。”小銀揚了揚自己的小荷包,“可別說我沒告訴你,領了玉牌之後記得要妥善保管,往後再來直接憑玉牌進去就是。若是不小心弄丟了,那你隻好花錢再來補一個啦!”
連璋謝過她,領著封疆就要進去——
“哎,等等!”
連璋回身,溫文笑道:“小銀姑娘還有何事?”
小銀歪著頭看著他,細白的牙齒輕輕咬著下唇,兩道如煙細眉微微皺起,似乎是在苦惱著什麼。片刻,秀眉展開,“算啦!”她衝著連璋擺了擺手,轉身走了。
就在連璋進入集芳樓的當口,江流也知道了好友來到此地的消息。
漆黑不見五指的空間裏,有水流一波一波湧動的聲音。
身體已經再一次失去了知覺,神智也被這無孔不入的酷寒凍得木了,江流已經感覺不到時間的流逝,每一時每一刻都是在苦捱。
哢——
這一聲在寂靜的周圍顯得尤其的響亮清晰,一道微弱的光亮透了進來。緊跟著又是一連串哢哢的聲響,隨後便是一道腳步聲,慢慢走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