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心甘氣息微亂,小手抓著牆壁,指甲陷入牆灰裏,堅硬的石牆磕的指尖生硬的疼,若非強烈的求生欲她此刻早已被那蝕骨的疼痛折騰的昏迷過去,嘴角不時有鮮血淌落,一滴一滴打在地板上,妖嬈的詭異。
“那裏有聲音,追……”男子低啞的嗓音仿佛在耳畔響起。
顧心甘歎了口氣,微微眯上眸子,她掙紮了這麼多年,一直不肯認命,原來不過是老天覺得有趣,想要多玩弄她幾載罷了,女子嘴角勾起一抹幾乎淒迷慘絕的淺笑,顧心甘甚至放棄了前行,嬌小的身子朝著地麵滑去,卻在落地的瞬間腰身被一股莫大的力道擒住,然後口舌被人捂住,“是我……”低啞的嗓音打斷了顧心甘所有的疑慮,在黑衣人到來的瞬間,兩人快速消失在原地。
夜色下,顧子騫一襲素白的衣袍,長發高挽,俊逸的麵容一片蒼白,唯有那雙眸子異樣的灼亮深邃,他氣息並不穩定,似乎受了不輕的傷,至少顧心甘觸手之處一片濕潤,莫大的血腥味竟是比她身上還要濃稠。
“噓……”顧子騫做了個噤聲的動作。
顧心甘不知道為何此刻心反而靜了下來,也沒有問顧子騫為何會出現在這裏,為何會救她,而且見到她一點都不覺得詫異,縱然有諸多疑問現在也不是追問的時刻,從顧子騫臉上的凝重和所受的傷來看,他似乎被一股強大的力量在追殺,顧心甘突然萌生一股錯覺,那追殺她的人根本就不是顧惜辰安排在瓊樓裏的那些人,而是追殺顧子騫的力量,隻是她那時候心神不靈,被誤導了。
眼眸裏快速閃過一絲冷然之氣,不過她卻沒有任何舉措,既是被誤會了,加之她被顧子騫所救,那些人定然將她們歸為一類,抱著寧願錯殺一萬也不放過一個的理念將她誅殺。淩厲的眸子快速掃視著四周,很是簡單的民宅,院落裏曬著幾件普通的衣物此刻正被夜風揚起,顯然他們逃入了別人的民宅裏。
“不在,怎麼會,這裏剛才還有人聲。”粗嘎的嗓音冷冷的響起,好似惡鬼索命一樣。
“大哥,血跡未幹,那人又受了重傷,想必逃不了多遠。”另一道聲音隨聲附和到。
“哼,今夜我們全程撒網,連後路都封死,我看他插翅難逃,吩咐下去,主子吩咐了,見到直接殺了。”那粗嘎的嗓音裏多了幾絲戾氣和殺意。
很快腳步聲遠去,顧心甘示意自己不會發聲,顧子騫方才鬆了手,“心甘,我們必須趕緊離開這裏,這裏是民宅,他們很快便會搜到這裏,不能連累無辜。”顧子騫嗓音壓得有些低,氣息不太穩定,顯然也受了不輕的內傷。
“去哪?”顧心甘此刻連站都站不穩,目光靜靜的落在顧子騫的身上,兩人的關係還真是奇妙,分明是勢不兩立的存在,卻每每因為某些突兀的原因糾纏在了一起。
“皇宮是不能回了,他們必然阻斷了我們的後路,心甘,你有什麼好的建議。”顧子騫摟著顧心甘的腰身,兩人席地而坐,大手則沿著顧心甘的手臂開始摸索,那親昵的動作顧心甘先是有些抗拒,後來察覺到顧子騫的意圖倒是沒有反抗,隻是冷冷的壓著顧子騫的大手,“這裏可不是檢查傷勢的地方,而且,我似乎被你給連累了。”
“嗬嗬……”顧子騫低笑出聲,額頭抵在顧心甘的額頭之上,“心甘,這是緣分。”
顧心甘有些懊惱的瞪了一眼顧子騫,這樣的緣分她可不想要,顧子騫好似心情不錯,一點都不像是被迫入絕境無路可逃的模樣,“心甘,夫妻本就該患難與共,若然心甘今日遇險,我絕對不會丟下心甘不管。”
“你若有心情調侃我,還不如趕緊想條生路才是,你的障眼法可騙不了那些人多久。”顧心甘冷冷的說道,一點溫情都沒有。
顧子騫聞言臉色倒是凝重了幾分,“隻可惜我的勢力大多仍在京都,心甘,我才入帝都不到三個月,即便勢力轉移也沒有這麼快,你可有好的藏身之處。”
顧心甘銀牙都幾乎咬碎,恨恨的看著顧子騫似乎想要從他身上看出一絲端倪,在她看來顧子騫比顧惜辰還要厲害,隻不過他的心思和城府都隱藏在那無害溫潤的表象下,顧子騫既是可以如此從容不迫的與她交談,她以為他必然留了後路。
“心甘,你當真以為我可以隻手遮天啊。”顧子騫苦澀一笑,“皇宮裏隱藏著一股神秘的力量,朕幾番深入都察覺不到任何的蹤跡,今夜入睡時分突然察覺到那力量波動方才跟了上來,想一探究竟,哪裏想到被人發現,你看我衣服都未換,我也是方才從皇宮裏追出來的,還沒有跟到辰王府便被發覺反而被人倒打一耙,看來惜辰比朕還要按捺不住,竟然想到這種方法想要殺了朕。”